位老师太说不出有多感激,不等他们吩咐,就泡了一壶西湖雨前毛尖,摆着三只茶碗,请三个人到另一间静室品茗。
老师太一再地说着感谢的话。她说:“这座小庵是慈航观世音菩萨的留云下院,所以庵名为留云。是我二十年前,一个人化缘一块砖、一片瓦盖起来的。全庵只有我和两个老道婆,一向清静,没有想到两个月以前,突然来了这些人,要不是几位施主,我这留云小庵,不知如何得了。”
老师太又特别推荐她的茶,是真正的雨前,也是真正一片一片用手摘下来的“毛尖”有一种特别清香。
赵小彬三人也表示了谢意。
三人坐在静室里,窗外竟然有了淡淡的月光。天上的浓云已经逐渐散去,月光从云隙里洒下来。
赵小彬说道:“我们今后将往何处?”
小梅毫不思考地说道:“哥!你和小真姊在此地多做休憩,说实在的,这一阵心情紧张之后的疲惫,西湖是最适宜调养身心的地方。如果这座留云小庵不能久住,你们就回到孤山去。”
华小真姑娘说道:“小梅!听你的口气,是要和我们分手,你不留下来是吗?”
小梅说道:“小真姊!你真是玲珑剔透的心,任何一件事,都瞒不过你。你说的对极了,我是要和你们分手了。”
赵小彬连忙说道:“小梅!你要到哪里去?为什么要和我们分手呢?”
小梅笑着说道:“哥!说实话,我也不想和你分手。但是,有一个地方我是非去不可,而且不能耽搁太多的时间。”
赵小彬和华小真几乎是同声问道:“你要去哪里?”
小梅说道:“岳州。”
赵小彬和华小真不禁惊呼出声,这个地方对他们二人而言,不但是熟悉,而且都留有极为深刻的印象。
赵小彬立即说道:“小梅!我们和你一起去。”
小梅眼睛里流露出感激,但是她断然地说道:“不!我去岳州,是探听一项消息。哥!你还记得洪叔叔!我是说蓝如鼎老前辈,他告诉我们的,他的伤,是伤在自称乐如风的奇丑婆子手下。这件事使我非常奇怪。我恩师是一位风韵极佳的人,这奇丑二字根本扯不上。这是何人假冒我恩师的名字?其中恐怕是有隐情。这件事我不知则已,已经知道了,我就不能不管。还有…”
她顿了一下,想了想又说道:“仲彬二弟随着朱云甫到岳州,这是他和洪叔叔父子重逢的绝好时机。不过,如果其中没有人说明原委,恐怕好事可能变成坏事。我去,应该是一个最好的人选。”
赵小彬说道:“小梅!让我们同行好吗?仲彬的复姓归宗,是件大事,我也应该去尽一份力。另外,岳州还有一位老人家,她是小玲视同亲人的排帮长辈…”
华小真接着问道:“小彬!你说的是鲁婆婆?”
赵小彬点点头,沉重地说道:“鲁婆婆把小玲视为骨肉亲人,小玲的死讯,至今未能让老人家知道,我们对小玲是一种歉疚。”
华小真不觉流下了眼泪。
小梅也黯然说道:“哥!我也不愿和你以及小真姊分手。一则你们应该双双回到扬州,让华伯伯安心,你们不觉得华伯伯自从小玲过世之后,他老人家一下子就愈发苍老了许多。而且,他老人家是多么希望你们能成为一对佳偶,可是他老人家藏在心里不敢再说什么!你们回去,是对华伯伯最好的安慰。还有,哥和小真姊,也应该到小玲坟上去上炷香…”
她自己说到此处,已经哽咽不能成声。
赵小彬拭着泪水说道:“小梅!你说的都对。我觉得等我们自岳州回来,一切都不算迟。但是,岳州的事,我们却不能耽搁。我有一种感觉,洪叔叔这次回岳州,会有重大的事情发生。老实说,他的事,与我们共同的事业,是有密不可分的关系,我们只好把私情,暂时摆在次一等地位了。”
华小真流着泪说道:“小梅!我忽然觉得,我决定把终身托给小彬,这样做是不是对不起小玲?”
小梅赶紧上前搂住华小真的肩,说道:“小真姊!你是一位经历过江湖风狼的人,你懂的道理比我多。我敢说,如果我是小玲,如果小玲地下有知,恐怕她现在最希望见到的事,就是你和小彬哥成为佳偶。我要你们到扬州去上小玲的坟,也正是告慰她于九泉之下。小真姊!你们是姊妹,你难道还不知道小玲的为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