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步的地方,神偷无二顿时一停脚步,伸手一拦。
就在一拦之际,程秋蝉姑娘也看出了船中有了异样,船舱里透出一点昏黄的灯光,在昏黄的灯光外池,微照之下,看到船板上,似乎是躺了一两个黑影。
姑娘还没有来得及想,大力神早就扑身过去,口里闷雷样的喝骂道:“小子!你是谁?敢在你大爷船上躺着睡觉?非要拉你起来,打你一顿不可。”
大力神如此一扑,巨灵神跟在老大后面,如影随形,紧跟着扑过去。
蝉姑娘和神偷无二那里能放心二大傻如此硬冲,脚下一紧,也就随着后面跟过去。
刚一走到江岸边沿,就听大力神在船上怪声叫道:“好小子!你真倒运,怎么跑到你大爷船上来,着了人家的道儿?”
蝉姑娘还没有走上船,大力神和巨灵神却每人一手挟一个跳到岸上来,向码头上一掼,口里还直嚷嚷地说道:“好个倒运的小子,倒霉也不拣个地方。”
蝉姑娘此时心里已是雪亮,已经猜个八九成。上前低头一看,四个劲装大汉,与方才在丛林里所见到的那八十个人,装束一模一样,不用说,又是安家堡事先放出来的暗桩。
此刻,这四人都被人点了“昏睡穴”昏睡不清,躺在那里像死人一样。
蝉姑娘回头对神偷无二,微笑说道:“邹大哥!我们又背了一笔人情债。”
说着走上船头,跨进舱里一看,一根鱼蜡,点了不到一会,连一点烛泪都还没有,分明是为时不久的事。
鱼蜡旁边,又是一张字条:“老狐狡猾,阎君无耻,为君清除,前途坦矣。”
气的是这位中原七省绿林道总瓢把子,处处如此藏头露尾,倒是有些瞧不起人的意味。愧的是凭心而论,今天晚上若不是这位飘忽不定的落魂哨子怒龙凌雷,自己一行不栽在安家堡的明斗,就要栽在安家堡的暗算之下。
姑娘拿着这张字条,反覆地看着,实在想不出这位绿林盟主,如此紧紧地跟着自己,处处为自己解危,却又不肯露面,到底是何用意?
忽然舱门口船板一响,神偷无二迈步进来。
蝉姑娘伸手递过这张字条,漠然地说道:“又是什么落魂哨子干的!好像是我们连四个脓包都打发不了似的,处处抢在我们前面,哼!真可恨!”
神偷无二连字条都不接,平静着脸色,望着蝉姑娘半晌,忽又起桌上的纸笔,疾书道:“此人立意颇善,似乎已经不是对‘天孙锦’与‘金蜂蓑’而来,无甚可恨之处,只是…”
写到此处,蝉姑娘抢过笔来,在纸上一阵乱涂,嘴里说道:“管他立意善与不善,他处处有些瞧不起人,我就讨厌!”
神偷无二摇摇头,拿起方才那字纸,就鱼蜡上点燃,等到烧到一半的时候,从窗口投到江里。
这一点火花在半空中一亮,蝉姑娘顿时微微一震,霍然平身一穿,从船舱窗口穿身而出,双足一钩窗栏,忽又翻身一挺,身形像是倒卷珠帘,临着舱板一翻而上,双手一按舱顶边沿,早就落身舱顶之上。
姑娘站在舱顶,但见周围静静一片,什么也没有看见,可是,姑娘方才藉火光一闪,分明看到一个人影,从舱顶投影到江中,如何此刻又不见了?
此刻,姑娘倒真的心里有些气恼了。
快怏地,从舱顶上落下船头,二大傻正站在那里看着码头上躺着四个人发呆。
姑娘连忙问道:“大力神!你们看到舱顶有人么?”
大力神一怔,连声说道:“没有哇!人在那里?”
姑娘料着他们也不会发现,当时也懒得言语,慢慢地回到舱里。
刚一进得舱里,抬头一看,不禁啊呀一声,抢着上前扑到面前的人身上,叫道:“恩师!你老人家怎么来了?”
程秋蝉姑娘从舱内翻到舱顶,只听到一阵鸽哨远扬而去,把人追丢了。再从舱顶怏怏不乐地走回舱内,竟没有想到恩师独脚尼含笑而立的站在舱中。
独脚尼对于这位娇憨依然的爱徒,慈爱无限地抚着头,含笑说道:“傻孩子!沿途生事,受了不少教训吧?”
蝉姑娘霍然从独脚尼怀里跳起来,瞪大了眼睛,望着独脚尼,说道:“什么?师父一直是跟在我们身后?”
独脚尼笑而不答,只说道:“蝉儿暂缓入川,从水道溯流而至湖北,折道而入湘南,走一趟南岳。”
蝉姑娘一听微微一怔,说道:“师父不是与峨嵋三老矮仙翁有金顶之约么?蝉儿与师父入川,正好赴约金顶,师父是不要蝉儿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