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
石涛道:“咱们老龙帮大公子,他那个大舅子白习,听人说喜欢上赌坊。”
莫云缓缓又闭上眼睛,道:“这时候那还有心情提姓白的。”
石涛忙又道:“话可不能不说,姓白的搞裙带关系,抱住粗腿不放,跑到咱们老龙帮里来管钱粮。堂主你想,管钱粮的人喜欢赌,这事不大好吧!”
莫云大鲤鱼嘴巴微动,似是莫不关心地道:“姓白的虽是大公子的大舅子,他也没有那胆量动用帮里银两。
咱们帮主三天两头地往库里走动,姓白的不会不知道的。”
突然石涛冷笑,道:“可是就有人发现姓白的在宝丰一家赌坊输掉不少呢!”
莫云一咧嘴,道:“昆山白家也是有钱大户,姓白的输得再多,那也准是他们家里的,咱们何必瞎操这心事!”
于是——
石涛沉默了。
而沉默的结果,是他双手端起酒坛子,一口气把坛里酒全喝光,拉了一张棉被往身上一搭,闭起眼来听船边的水花声…
于是——
二人就在这舱中睡着了,直到船在一道柳堤岸边泊住,有人叩舱板门,才把二人唤醒。
这时就听舱外面一人道:“启禀堂主,宝丰到了,只是天快黑了,雪又下得大,要不要等一夜…”
外面那人话还未完,舱门“唰”地一声被打开来“鬼见愁”
莫云首先挤出舱门外,石涛也紧紧地跟出来…
这时二人酒意全消,外面寒意正浓,不由得令二人打了个哆嗦。
莫云披上连帽斗篷,石涛把个斗笠戴在头上,就听莫云对一群手下吩咐道:“弄些酒菜,大家在舱里候着,如果酒不够大伙吃,找人到镇上去搬,只是不可乱跑,不定何时就得开船呢!”
于是斗篷往身上一裹,大步往不远的镇上走去。
从枫桥寒山寺顺着太湖岸往北二十多里处,有一个原本是太湖岸最大渔村。
却因那地方有条官道可通上海,所以渐渐地形成了个小市镇。
要知太湖虾可是桌上佳肴,从宝丰赶着运往上海或金陵的太湖鱼虾,在此地天天有市场。
不过同这些大地方扯上关系,必然有一定的副产品,那就是娼与赌。
宝丰没有城。
只是沿着官道两边接连一里半的一条街道。
街上除了鱼货粮行外,也有几家京广杂货店。
只是有两处地方,一是庭院深深的酒家妓院,另一是杀气腾腾如临大敌的赌坊,一静一动,搅和得宝丰这个小镇上一片乌烟瘴气,热闹不足,邪气有余。
莫云与石涛二人从岸边绕过两条柳岸,走人宝丰小镇的时候,阴暗的天空中有如沉重的即将压下来的大铅块,令人有着窒息感。
如果不是屋顶上,树枝桠上一层皑皑雪花,有谁会相信这就是人世间?
不把这种既黑暗又冷酷的情景当成无情无义而又毫无温暖可言的地狱,那才怪呢!
莫云自认长得像鬼,所以他一向对女人保持距离,免遭白眼。
因为他十分明白,天底下真正喜欢他这长相的,除了已经被害的凌风之外,大概也只有寒山寺里那个老禅师智上了。
凌风喜欢自己,那么是因为二人从小在一起撒尿和泥巴长大的,三十年未曾分开过。
至于智上禅师喜欢自己这副尊容,那也有原因。
因为智上禅房壁上挂的那副释迦尊者画像,几乎就是自己的模样。
抹去挂在胡须上的雪花,莫云高声问一旁的石涛,道:“咱们先找家店铺住下来吧!”
石涛手一摆,道:“跟我来!”
就在街西头第五家,石涛带着莫云登上三层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