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们虚喊一阵,看看敌人已越走越远,便立刻又匆匆地折回来。
站在被推翻的大车前面“火鹤”黄风先是一阵狂笑,他指着围上来的灰衣大汉们高声道:“娘的老皮,说来说去,还是我师兄的计谋高,这下子可叫老龙帮栽个大筋斗,哈…”缓缓从断崖走下来,李大光捂住一目,沉重地道:“当家的,计谋是好计谋,可也美中不足,欧阳风死了,便我也瞎一目,兄弟们死伤三十多,这…”黄风冷冷地道:“大光,咱们这是干的什么买卖?嗯?”
李大光一怔,道:“当然是没本生意!”
黄风咬咬牙,道:“这不就结了,说得文明些,咱们干的是没本生意,实则就是刀口子上舐血的日子。看穿生死尽早找地方去当缩头乌龟,娘的,将军难免阵上亡,死了,死了,一死百了,死了就是解脱,有什么可叹的?”
李大光怔怔地指着自己一目,道:“当家的说得是,可是属下伤了一目,不死不活,这罪可大了!”
黄风叱道:“没出息,我在宝丰断去右臂,你听我说过一句泄气话没有?想办法再找回来呀,如果我们今天把姓莫的摆平,他娘的,我们不是赚了吗?”
李大光没话可说,立刻指着三个头目吼道:“把人手分派一下,伤的人背回寨子里,另外快把这些东西运上山寨。”
黄风立刻高声道:“你们不要忘了,宜兴老酒,天下有名,这些酒可是为犒赏大伙喝的,尽快先抬回山寨去,大伙痛饮三日!”
他此言一出,立刻引起一阵欢呼之声响彻云霄而四山回鸣不已…
太湖老龙帮青龙堂堂主“飞鹰”白虹负伤率众退到了江边,两艘老龙帮的大船正靠在岸边,船上见堂主等狼狈样,知道出了事。
白虹上得船上,立刻吩咐开船,他重重地道:“横山总舵,我要当面向老当家请罪。”
莫云肩头被抓一爪,如今已无大碍,他坐在白虹对面,浓眉紧皱,声音粗重地道:“这件事情一定有蹊跷。”
白虹叹口气,道:“有什么好怀疑?中途遇强盗,我们把运的东西全失了,如此而已!”
莫云摇摇头,道:“双方开打的时候,我曾亲眼看到陶掌柜下得狂奔往荒林子里,后面又追去几个灰衣强盗,当时我就想——
这一下陶掌柜完了!”
莫云咬咬牙,道:“这件事怕有得扯不清了。”
白虹道:“此话怎讲?”
莫云重重地道:“这件事可由两方面讲!”
白虹立刻睁大眼睛,青面绷得紧紧地道:“哪两方面?”
莫云伸出小棒槌也似的手指头,点着舱板,道:“其一,我们假定陶掌柜被杀死在荒林子里,他的家属必定先找上宜兴青龙堂,我们除了赔东西之外,还得出银子理赔陶掌柜的命。”
白虹听得目瞪口呆。
莫云遂又敲着舱板“叮叮”响,接道:“其二,陶掌柜命大,他逃得性命,但他又不甘损失的找到宜兴。甚至雇船找上横山,我们便只有赔他损失,二话也不能说!”
白虹咬牙欲碎地道:“操他娘,这都是长山那批王八蛋们不是东西…”
莫云思忖一阵子,道:“我在怀疑,陶掌柜为什么一定要走这条路,如果走海上去广庆,又怎么遇上这批仇家?”
白虹摇摇头,道:“莫堂主多虑了,要知海上除了风狼,深海也有海盗出没,陆上当然风险少多了。”
莫云仍然不以为然地道:“难道他不知长山有盗?”
白虹一声苦笑,道:“所以他找上我们老龙帮,太湖方圆谁不知道老龙帮的这块硬底子招牌?”
莫云沉重地道:“白堂主,万一陶掌柜没有死,他也不再去宜兴找我们,你看这件事又算什么?”
一愣,白虹忽然一笑,道:“这是不可能的事。”
莫云轻摇摇头,道:“天下有许多不可能的事,但却又变成了可能,白兄,事情往往会出人意料的。”
此刻,有个兄弟走进来,这人手上提着热水,又拿了伤药布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