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杀胚,漏子可捅得不小,早晚他是逃不过刑场挨那砍头的一刀了。
二人并不急驰,却是不疾不徐,缓缓离去。
然后,四个手脸受伤的卫士,也都相继跌跌撞撞的走出这家饭铺,一个个看上去脸色苍白,趾高气场的外表消失了,倒是血与灰,沾满了四人的卫士衣裳,尚有那么一点精神,却都用在“哎唷,哎唷!”叫上面了。
十里岗,玉柱子在印象中,是他曾无意间看到一块石碑,上面写了“十里岗”三个很好看的字,而十里岗上面,则是光秃秃的,有一个十多二十丈宽大的平坦场子,看样子那儿可能经常有野台梆子战,或是附近盛行的越调戏,因为在场边上,有一个人工堆的土台子。
勒住马,玉柱子笑对卓定山说:“听我劝,带着你的弟妹,快回赤眉镇去,改个行业,将本求利的做个买卖人,这儿的事,我会把它处理得与你们毫无瓜葛,你走吧。”
迟疑了一下,卓定山深长的望了玉柱子一眼,那是包含着无数疑问的眼光,似乎心中在问:
你究竟是什么人?
你的伤势如何?
你为什么那么大方的周济我们?
还有…还有你与我小妹相处数日,难道连个招呼都不去说一声?
你为什么要选在此地与肃王府的人一拼?
也许是他的疑问太多了,所以他反而一件也没有问。
双手奉着爹的神位,卓定山高举过顶,深深的对玉柱子施了一礼,什么话都没有说,调转马头就走。
走得相当爽快,也相当干脆,完全江湖儿女作风,本来“大恩不言谢”再说他兄妹也挽救了玉柱子一命,如果双方在这个节骨眼上说一声“谢谢”的话,那就显得庸俗而多此一说了。
望着卓定山身影,消失在这处的一线天外,玉柱子这才伸手摸摸左膀,还好,已经结的痂并没有破。
于是,他翻身下马,走到那个岗顶的土台子旁,坐下来,他在想,不知道他还认识不认识我了?
玉柱子在说的是谁?
那只有他心里明白。
小时候尽在王府后花园里捉蟋蟀,捉蟋蟀之后,我们几个小王子也互相推拉,那种儿时的情调,一件件如在眼前,但是,他还能认识我吗?而我是不是一眼能认出他来?
于是,玉柱子随手拾了一根枯枝,就在那个土堆台的地上,随意的乱画着,算是在打发时间。
时间上就是那么紧凑,当玉柱子沉浸在往事的回忆中时,就好像时间带动了响声一般,而时间却永远是无声无息的迈向永远,如果时间有了响动,那必然是令人难以想象的。
但是,这时候的玉柱子,并没有什么突出的表情,只是淡然的向十里下面一瞥,嘴角微微的向一上牵,然后又低头在地上乱画。
乱画外表看来,像是在打发时间,实际上,这时候玉柱子心像小鹿般的在跳动着,他不敢想像,十三四年前与十三四年后,人与人之间,究竟有些什么变化?但是有一点他可以断定的,那就是他的小王爷身份,任何人都将无法加以否定,因为他的父王,是当时显赫一时的桢王爷。
蹄声急骤,玉柱子早已看到那六骑快马,正朝着十里岗上急驰而来,那种打扮,一眼就会让人看到,他们是王府的侍卫。
终于,蹄声从上到这十里岗上的平顶上,慢了下来,六匹快马“踢踏”着向他坐的土台子前走来。然后就停在玉柱子前面,停下来。
“饭铺院子里逞凶,杀伤王府侍卫的人,可是你?”
玉柱子一看,这个人至少有三四十岁,心中在暗叫:糟啦,福安怎么没有来?
他似是有些失望,所以只是把头稍稍一反映,又在往地上乱画起来。
“总管在问你话,你听到没有?”一个侍卫手中单刀指向坐着的玉柱子。
“你不觉着那是废话一句吗?”玉柱子不屑的说。
一打手势,六个人全都下了马,各人在马屁股上一拍,那马还真听话,一蹦一跳的溜到场子边去找野草啃,就算没有野草好啃,那些马也尽快躲开人们即将掀起的一场血腥厮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