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外,她还会是什么?
心中如此想着,玉柱子已跨上马鞍。
也就在这时候,卓玉莲低头也走出尼姑庵,只见她细心的轻轻合上庵门,沉长的一声浩叹,这才无言的跨上马鞍,跟在玉柱子身后驰去。
一场原本不该发生的搏斗,随着风雪的暂停而中止,表面上似很明显的有了胜负之分,但实际上,天知道谁才是真正的负家。
渴望着报仇,与渴望着杀人,二者之间的相隔,其薄如纸,只是,复仇者自恃有满肚皮的杀人理由而已。
玉柱子在马上,有着一份快意,因为他轻易的掌握了仇人的行踪,而那个行踪,却是不变的,固定的,只需他策马赶到,立刻手到擒来。
“卓家大妹子,如今我玉柱子算是‘加薪起火’,开始升起燎原的复仇怒火,我这是在上刀山,下油锅,而你却是犯不着跟我去下阿鼻地狱,我劝你是尽早折回洛阳,找你那三个兄长,他们应该可以为你安排个好地方住下,你说对不对?”
“我说不对,你都没有想想,新媳妇都上了轿了,还怎么能吵着换新衣裳的?”
卓玉莲说着,就在马屁股上狠狠拍了一巴掌,就见她的坐骑,洒开四蹄,狂奔而去。
玉柱子轻摇摇头,也随后追去。
卓玉莲何赏未想到去找三个兄长,但是找去又怎么样?说是自愿回头,还是说被人家给赶回来了?
当两匹狂奔的怒马,暂缓下来的时候,玉柱子主动的伸手去拉住卓玉莲那冻得像冰一般的嫩手,他只是双目如电的望着卓玉莲微红的脸,没有说话,而卓玉莲就低头承受着一股“无名”的暖流,潮水一般的涌向心头,然后再心中一阵波澜,搅得她有点发昏。
于是,她想开口,但口干舌燥,又说不出话来,心里面真想翻到玉柱子的马上,干脆就坐到他的怀里。
“我们不必再往京里去了。”玉柱子慢慢松开卓玉莲的手,边说。
“为什么?”卓玉莲是一种自然的反问,因为她要知道玉柱子的目的是什么,才不得不问那么一句。
“事情早作了断,也可以活得自在一些,否则,我心口好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如今关外必然是遍地大风雪,我以为咱们等些时候,再往关外,不就顺当些吗?”
“不!我已经等得太久了,是到了该是谁的谁去拿的时候了,我不愿再多等一天。”玉柱子遥遥的望向北方,缓而有力的又道:“咱们直接出关,先赶到辽宁,那儿往东就是长白山的。”
“好嘛,先赶到辽宁再说,不过以我看,就是到了辽宁,要想爬上插天峰,也必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卓玉莲有些无奈的说。
天有些慢慢黑下来了,但这时不过才过午不久,显然,下一场大雪又要降临了。
当地上雪还未化,而玉柱子与卓玉莲二人正要策马疾驰的时候,老天连一点招呼都不打,鹅毛般的大雪,就开始落下来了。
看样子,这场雪要比刚才的那场雪,来的还要大,玉柱子稍一思索,立刻对卓玉莲道:“快!咱们到前面路边的那个草棚躲一躲。”
说着,当先纵马驰去。
而卓玉莲自是紧追在后。
草棚还真够大的,虽说没有门,甚至连用草架成的墙也只有两面,但却至少可以容下七八人躺着睡觉的,而且还有几块木块铺在架子上,木板上还放了厚厚一层麦秸子。
把马也牵在草棚里,玉柱子把厚毛毯取下来,往木板上一送,卓玉莲立刻爬上那个架子上,猴子却偎在木板下的草堆里,看看两马在啃干草。
玉柱子松下两匹马背的鞍具,也送上木板架上,这才纵身钻入厚毛毯里。
一开始,二人只是坐着,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一面望着越下越大的雪在发愁。
玉柱子伸手在鞍袋中,掏了一把栗子,掷给木架下的猴子,随手取下水壶,递给卓玉莲。
“我不渴,你自己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