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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皇恩若许归田去(2/2)

常释天、沈惜玉的际遇,诚可谓奇之又奇,险之又险。而当姚衣与白岚猛然间知,这个“姚颀”是金四爷所扮;那曾在“通门客栈”与其共数日的金四爷,却便是当今圣上乾隆时,这份震惊,这份惶恐实不下于天地崩裂、沧海枯竭。

“这样也好,也好…”乾隆向来不求于人,唯愿他人真心为己办事。见常释天情状堪怜,有些心酸地说“朕念你这几年来为朝廷四奔走有功,赐你黄金万两,绸缎千匹,与你夫人享福去吧。”

衣此刻已知,陈家洛所在的红会,乃是反清组织,便是叛党。尽以其上乘武功,不一定就会被俘。可关心则,姚衣心里极怕红会以后一旦被剿,情郎便要被判杀。陈家洛是她生平最珍的人,为了他,姚衣虽然怕得浑发抖,可也要不顾一切地为其求情。

得此佳偶,不再存有他想。只求往后能过上安省的日,快快乐乐地渡此余生。只求皇上准我乞回骸骨,辞官隐退。”

乾隆本来白漓府邸换换心境。可衣如此一闹,却令他的眉锁得更。以前曾有一回,一名女不小心在他面前打碎了一盏香炉。乾隆当时然大怒,便好好严惩这丫。可他一望见那女泪汪汪的双,却突然又宽恕了她的过错。事后,他一脸认真地对女儿白漓说,其实他这个人的心是很的。白漓一听,内里好笑脱便,阿玛你其实是个对女人特别心的人。她话说,方觉失言。谁知乾隆竟毫不在意,反哈哈大笑,知我者,漓儿也。

白漓见阿玛一副郁郁寡的样,不知发生了甚么不愉快的事。然其毕竟是个伶俐人儿,当即上前福了福,陪笑:“皇阿玛驾临,女儿真是脸上有光!”说着,请他坐了上首。乾隆缓缓坐下,抬见三人侍立一旁,两颊都带泪痕,不觉将一抿,皱皱眉:“怎么啦?都哭成这个样?”

乾隆一阵发过后,心里略舒畅了些。见衣磕血来,却不觉有些内疚。只是当着众人,不好立即认错。只得甩一甩袖,转便走。

这四个字直如利剑,径刺众人耳中。座上之人手足无措,尚未回过神来,乾隆已然袍褂齐整地跨了屋来。衣、白岚吓得撞翻坐凳,翻在地,连连磕:“草民恭迎圣驾!愿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却是白漓所教的话儿。乾隆听了,脸上浅浅一笑,旋又倒耸起眉,哑声:“都起来罢!”两人这才战战兢兢地立起来。

白漓被他一问,中不禁又是一,轻叹气,幽幽说:“原来姚也认得小东哥哥,听说他…他死了,大家都很难过…”

衣抬打量这位“大哥”见他一团龙湖绸长袍,腰束缎金丝绦,气象威严,神情庄重,一派雍华气度,俨然便是帝王之相。只是眉间愁云密布,一脸伤。与其在“通门客栈”及塘沽家中时的形象全然不同,心不由一凛。

“好了,这件事就别再提了…朕倦了,漓儿,好好款待二位,朕这就回去…”

“是是,阿玛走好…漓儿恭送阿玛回…”白漓实在不明白,一向敌不过女孩泪的父亲,今天为何会发这么大的火。姚衣、白岚跪送皇帝回衣默默望着乾隆尚自起伏的背影渐渐远去,嘴动了动,不知说了些甚么。鼻一酸,又自落下泪来。

回目释解:本回回目“皇恩若许归田去”摘自柳宗元《皇恩若许归田去》诗。

衣见他震怒的样,吓的再不敢说些甚么了。嗦嗦地在地上连连磕,直将血也磕了来。

乾隆见常释天要走,心中虽然不舍,却也不好勉看二人郎情妾意,心里很是苦闷。

“嗳,”乾隆将之扶起,见她中噙泪,楚楚可怜,心里一,温言“朕明白,朕明白…他是汉人,一心便要匡复汉人的江山,将咱们满人赶关外。对他来说,可算是天经地义之事。但朕既站在了满人的立场上,与他便是敌人!虽然朕他乃文乃武,才华众,又是朕的…咳,知己。然此乃国家民族的原则问题,也不是朕一人便说了算的,你急也没用。唉,朕只盼他可迷途知返…”

白岚更是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的侄女白漓已被乾隆认作了义女,此刻,自己也是皇亲国了戚。只是白漓终究未将其与皇阿玛的真实关系告之,怕徒惹麻烦。三人方才各自郗歔世事无常,不可捉摸,却闻得外边值事太监扯开刺耳的尖锐嗓,划破昏黑的天际,:“皇上驾到!”

“哦…”乾隆本为师父之死,耿耿于怀,心内不得平静。女儿的这一番话,却再次动了他的伤心之,几乎就要失控。他自眨了几眨,略略收摄心神,招呼三人坐下,又摒退下人,正待发语。忽然,姚衣扑通跪下,不敢抬望皇帝,颤声说:“皇上!您不以小女以往不敬为忤,小女很是激。但陈大哥他实是好人,但望皇上开恩,饶他死罪…”

常释天夫妇闻之,连连谢恩。本来,常释天因为杀父之仇,十年苦练武功,天涯海角找寻仇家。可到得来,却发现仇家早死,辛劳不过换来一场空;而沈惜玉争好胜,为了与的一个赌咒,不惜挖空心思设计布局,得罪天下豪杰,终成了为黑白两的公敌,人人除之而后快。以后总免不了躲躲藏藏、天涯逃亡的生活。这些日,两人共同品尝一切人间百味,生死关,终于逃鬼门关外,此刻有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把一切名利恩仇都看得淡了。均以为人生在世,自当及时享受这人世间的快乐,又何必为那些外之事而萦怀于心?因此,两人决定豹隐苗疆,不复回转。毒桑教既毁,自不必有甚后顾之忧。那里看似危险,实是最安全的地方。

此刻的和婧公主府中,又是另一番景象。

而此时此刻,他望着衣那张满是凄苦与企盼的俏脸,见她对心上人的这份烈的挚,突然想起了韦玥妍来。想到自己对她的一往情,百依百顺;想到她对自己的冷漠绝情,恩将仇报。一无名妒火刹时间填满了臆,两者间的天差地别,终于令他失去了惯有冷静,将一腔苦闷发来,狠狠一拍桌,大声喝:“怎么?他几次想要谋害寡人,难朕还容得下他?我也是人,是有血有情的人!朕不是圣人,没有圣人的襟!他既然对我无情,我便不必对他有义!告诉你,你不用在此向朕指手画脚,寻死寻活的。臣贼,人人得而诛之!他若落到朕的手里,哼哼,哼哼,便有得好看…”他的吼声越来越大,最后竟尔面红耳赤,气连连。将两只手撑在桌沿,怒目直视着惊慌失措的姚衣。

“但…但但您明知这是不可能的事呀!皇上,您是万乘之尊,大清皇帝。普天之下,莫非王臣!只要您能宽宥于他,一句话下,不就成了?您这样说,就是不想放过他么?我…我”姚衣说到这里,将牙一咬,抬其来,直面对方,朗声说“我愿一生为您作…便,便叫我作任何事情,我我我都甘之若饴,决不反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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