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豹！”

何的汗果然已经下来了，而且还不少，他的脸也有些发白。

蓝衣汉谦逊地：“献丑。”

石呆也发怒了：“何，平日见你胆不小，怎么一较真儿就变草了？”

何居然不答应，又想站起来往外溜。石呆和老六一左一右挟住了他，使他不能动弹。

方家桥人不考虑原因，他们只重结果，只凑闹。他们都觉得能碰到如此

何发了半天愣，突然一咬牙、一梗脖，大叫：

石呆和老六立时大喜，上松手，三个外地人相视一笑，状极得意。

何：“幼不占先，老兄先请。”

“豹对豹！”

骰于停止动，果然都是六朝上。

鹰钩鼻也站起来，一只手搭上何的肩膀，笑：“看得，你阁下是本地第一手。阁下要是手真不方便，咱们一千两对一文钱。我们输一把，给你一千两银；阁下输了，只需给我们一文钱，外加回答我们一个问题，如何？”

何双手双膝似都已在颤抖。

方家桥的人平日都笑话石呆是“呆”今儿他们都变成了呆。

石呆有些同情了。叹：“何，真不能就算了。”

老六冷笑：“你是不是想分何的心神，好让他也输？”

一千两银换一文钱和一件小事儿，自然不公平。方家桥的人不能占外地人的便宜，这理连石呆都懂。

青石边顿时哄闹声震天，引来了更多的人观战。

白净面的汉转向何，眯着睛笑；“我看这样好了，咱们都不庄，你只要能连赢三把，三万两的银票就归你；但你若是连输三把，就答应我们一件事儿。怎么样，公平不公平？阁下若是觉得三万两太少，事后我们三兄弟另有重谢，那可就不止区区三万两之数了。”

白净面的汉问蓝衣汉：“老三，咱们还剩多少？”

石呆一惊叫起来，被老六在他胳膊上狠狠掐了一把，叫得更响了。

方家桥老少混混们的脖突然都长了一倍不止，睛也都已瞪圆，盯着石坑里动的三颗骰。

何不答，只是笑眯眯地也掷了一把豹。这回老六叫得最响，他一面叫，一面还掐石呆，于是石呆也叫。

“豹对豹！”

石呆和老六都惊喜地叫了起来，方家桥的人也都松了气。只有何的脸更苦，冷汗也更多。

石呆上闭嘴。

第三局，何又输了。

蓝衣汉微一，：“客不压主，阁下先掷。”

方家桥的赌徒们日后可没脸见人了。

蓝衣汉微笑：“果然好功夫！”

一直都是这五个字，老六嗓都喊哑了，居然也不肯让石呆换他。

老六也冷笑：“他是怕了。小地方来的人就是这样，见不了大场面。狗就是狗，上不了正席。你没见何的汗都下来了吗？”

何吃惊似地瞪着他，：“这么贵重的骰怎么可能作假？”

正中那位白净面的汉微笑：“阁下是不是觉得这么赌不公平？”’

鹰钩鼻突然问：“难你不想先看看骰有没有假？”

鹰钩鼻不说话了，睛开始着自己的鼻。他的手平伸着，三粒骰仍在掌心。

何如果不答应，那才叫“呆”！

何似乎也被吓呆了，被鹰钩鼻回了地上，结结地：“几…几位，饶…饶…饶了小的吧！”

何哆嗦着抓过骰，哆嗦着将骰丢石坑里。鹰钩鼻和白净面看着蓝衣汉，蓝衣汉微笑：“是六豹。”

何连连：“是是是，是不公平，不公平！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鹰钩鼻说这番话时是面上带着微笑的，可那微笑已很勉。他的脸红了两次，又白了两次。只可惜，方家桥的人都看不来。

偶然掷把豹，是常有的事。要把把都是豹，就证.明双方都在使巧劲比诈术了。但即便是再明的赌徒，也不可能连掷半天都是豹。

一把一千两，这是闹着玩的吗？何输了，只需答应他们一件事，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儿？

不知什么时候起，双方掷的居然都是豹。何的脸越来越灰败不堪，蓝衣汉也是面如土。但何一直愁眉苦脸，蓝衣汉却一直是微笑着的。

老六冷笑：“何，你可不能不要方家桥人的面！”

何似乎有些怯场，一下站了起来，赔笑：“小的有些内急，要赶去方便一下，石呆，你先上。”

石呆急了：“何，你犯病了？没见你这么输的。”

三万两银能什么？是不是可以买个知府当当？

那么，除了巧劲和诈术外，双方比拼的什么？

接下来，何输了。

蓝衣汉苦笑：“没多少了！宝昌银号的银票还留了三万两，其余的可都是零碎了。”

这三个人是不是有什么病，是不是钱多了烧手？方家桥的人，几辈也没过一下能挣一千两银的赌徒啊。

蓝衣汉伸手抓过骰，二话没说就丢了石坑里。

三个外地人都是微笑不语，他们似已敲定了何不得不赌。

日落西山，红霞满天，双方仍是把把掷豹，平分秋，把方家桥的人都看傻了。人越围越多，外围的人看不见，只好听老六传话。

第四把蓝衣汉又掷了豹。何已没有退路，他只有也掷豹才能挽回败局。

其后双方不知赌了多少把，有输有赢，但都没有连输三把的。双方都没有去吃午饭，旁观的人居然也没有肯挪窝的。

石呆自然不敢上，方家桥的赌徒们了气愤的神，暗骂何太脓包，临阵脱逃，不是大丈夫行径。

“赌！”

鹰钩鼻看看白净面，白净面看看蓝衣汉，然后三个人一齐看何，何也看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