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上官仪已经有点让他绕迷糊了,道:“此话怎讲?”
卜凡道:“于西阁在信中说,我托他的事虽然很难,但他还是做到了。”
上官仪恍然道:“给我找一个前程?”
卜凡道:“不错,只要交上纹银一千两,明天你是禁军虎贲左卫骁骑营的一名校尉了。”
上官仪失笑道:“原来如此。这就是于西阁开出来的交换药方的条件喽?”
卜凡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你现在知道他是怎样一个人了吧?其实,我和他几十年的老关系了,按理说他不该把事情想成这样,再说,这么些年我一直在帮他,这一次又怎会不帮呢?”
他一直平静而明亮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困惑,他的目光也暗淡下来。
上官仪忽然发现,自打开的两扇窗户里射进的阳光已变得有些昏黄。
窗外,已是夕阳满天。
昏黄而又带着暖意的夕阳侧照着卜凡的脸,照着他微微皱起的眉心。
很明显,他对与于西阁的这份友情一直是很珍惜的。
而且他很清楚,这份他一直很珍视的友情已经不可避免地绽开了一丝裂缝。
一丝只会越裂越大,不可挽回的裂缝。
上官仪沉默着,抬眼看着窗外满天绚丽的晚霞。
他的心里慢慢滋生起一股负疚之意。
如果没有他的突然出现,卜凡是不会失去于西阁这样一位多年老友的。
但很快,上官仪的负疚之意就减弱了。
他忽然觉得这样对卜凡来说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情。
因为于西阁实在算不上是一个够格的朋友。
朋友之间互相帮助,互取所需,本无可厚非,但他竟然将卜凡帮助他取得现在的地位,并在长达数年的时间里无数次使他得以渡过难关,并进一步巩固他的地位的药方收入极有可能会因为他现在的地位而流传后世的“著作”之中,这实在是太过分了。
用“贪天之功,以为己有”和“盗名欺世”这一类的词来形容这种行为,可谓一点也不过分。
甚至力度还稍嫌不足呢!
一直默默无言的卜凡沉沉叹了口气,道;“不想这些事了。上官老弟,你一定有些饿了吧?”
上官仪一笑,道:“在于先生的仁济药铺里,现在的确该吃晚饭了。”
卜凡举手抚了一下额头,脸上终于绽开一丝微笑,道:
“你的伤势也痊愈了,咱们喝点酒怎么样?”
*****
卜凡的酒量竟然很不错。
说是“喝一点”到了掌灯时分,桌上已有两个空酒壶了。
除了眼圈四周升起了一圈晕红外,卜凡的脸色没有别的变化。
他正提起第三个酒壶,探过身替上官仪斟酒。
温得恰到好处的女儿红自壶中倾出,杯中很快斟满了酒。
卜凡的手仍很稳定。
上官仪看着满满一杯,微微凸起的酒,道:‘好酒。”
卜凡微笑道:“十五年陈的女儿红,算不上太好,不过,在这里已经很难得了。”
上官仪又道:“卜先生酒量很好啊。”
卜凡笑道:“哪里,不瞒老弟,我已经有些头晕了、”
上官仪也笑道:“彼此,彼此,我也不行了。”
卜凡轻轻一拍额头,道:“哎呀,我刚想起来,阿丑急着要见你,你也急着要见他,一定有很重要的事,喝了酒,不会误事吧?”
上官仪道:“不会。”
卜凡看了看他的脸色,道:“还是你的酒量好,脸上一点也没红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