畅快,很舒服。
他已经很久没有全力施展过轻功了。
这种几达极限的速度带给人的那种奇特的享受,绝非其它任何事情可比。
当然,更主要的原因是佟武还活着。
而且,他马上就要见到他了。
小王说的没错,那座小跨院外,的确有人守卫。
八名侍卫分成四组,分守在院子四面。
侍卫们也都穿着蓑衣,戴着斗笠。
上官仪接近院子时,雨下得更大了。
侍卫们却很尽职尽责,一个个如标枪般直立着,看不出他们中任何一个有半点想找个地方避一避雨的意思。
看来,安远侯柳升治军有方果然是名传不虚,连他府中的侍卫也训练得如此精悍。
由此也可看出他对佟武的看重。
上官仪贴身在一株大树后,一时还真拿不准该如何进院里去。
他可不知道这些侍卫的武功火候,但仅从他们在大雨中仍然挺直如标枪的身姿看,功力应该不弱。
如果他直接掠过墙头,会不会被他们发现,还真不敢肯定。
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浓云翻滚的天空。
上官仪深深吸了一口气。
闪电过后,就将是炸雷。
上官仪清楚地看见,他右侧的四丈远的墙边,那两名侍卫都抬起了手,显然是要捂住耳朵。
“咔喇”一声,雷声震得上官仪耳根生疼。
真是天公作美。
轰隆隆的雷声还没过去,上官仪已置身院内了。
只有西厢房内,还亮着灯光。
上官仪悄无声息地到廊柱边,摘下斗笠,脱去蓑衣,靠着柱脚轻轻放下了。
他可不想在走廊上留下水渍。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任何的大意都可能造成无法估量的恶果。
窗户上糊着厚实的棉纸。
上官仪伏在窗边,伸出一根手指,在窗角边慢慢抠出了一个小孔。
他第一眼就看见了于西阁。
于西阁坐在灯下,左手托着腮帮子,右手捏着一张纸。
他显然已困倦了,因为上官仪将眼睛凑在洞口时,正好看见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紧接着又是一个。
然后他的眼皮慢慢合上,脑袋也慢慢往一边歪去。
上官仪伸指对着洞口,轻轻一弹。
于西阁立即斜歪在椅背上,不动了。
只要不给他解开昏睡穴,他铁定会一觉睡到大天亮。
上官仪自袖中摸出一柄短刀,插进门缝,轻轻挑开门栓,轻轻巧巧一个转身,人已在屋里了。
佟武正躺在靠墙的一张大床上,鼻息沉沉。
屋内药香弥漫。
上官仪刚一进门,就发现这种药香他很熟悉。
他走到桌边,端起桌上小半碗紫黑色的药汁看了看,凑到鼻端闻了闻,终于忍不住浅浅啜了一小口。
他的脸立刻皱缩成了一团。
没错儿!正是五仙保元场!
于西阁睡着后,手里捏着的那张纸飘到了地上,上官仪捡起看了看,不禁摇了摇头。
纸上密密写着佟武清醒后病情有可能会发生的几种反复,以及与之相应的救治方法和所用药方。
不用细看,上官仪就知道这张纸是卜凡留下的。
朋友做到卜凡这个地步实在不容易,可做人如于西阁这般,也真够累的。
上官仪将这张纸轻轻放到于西阁的腿上,感慨地摇摇头,走到床边坐下了。
佟武慢慢睁开了双眼。
上官仪微笑道:“大半夜把我叫来,自己却躺着享清福,你可真够朋友。”
佟武喘了口气,道:“她的罪名一定…一定是谋…
谋刺…”
上官仪点点头,道:“我知道不是她。”
佟武道:“是…是谁?”
上官仪摇头道:“不知道,芙蓉说是一个蒙面人。”
佟武道:“你…你见过她?”
上官仪苦笑道:“见过。在锦衣卫大狱里的大堂上。”
佟武吃惊地道:“你怎…怎么…”
上官仪笑道:“那天杨思古请客,结果在场的人全被带到锦衣卫,我今天早晨刚出来,杨思古和羽林卫的几个军官还在里面。”
佟武想了想,道:“杨…··请客?他一定是想套出那天…没赌的几个人…··的家世,看能不能找…找到你。”
上官仪道:“我也这么想。”
佟武又艰难地咧了咧嘴,道:“可…可惜。”
上官仪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