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他们的警戒一定比他上次跟踪芙蓉时,还要严密得多。
在这种时候,一个身着禁军制服的人出现在胡同里,后果再清楚也不过了。
拐了几个弯,上官仪发现了被他错过的那个岔道口。
他的脚步慢了下来,屏住了呼吸。
上次,就是在这里,他发现芙蓉的脚步声突然消失了,而他的后腰处,多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他闭上眼睛,静静地站在黑暗中。
什么也没有发生。
四周安静极了,静得连一队蚂蚁正沿着墙角搬家的声音他都能听见。
世事大多如此,你盼着有什么事发生时,结果十之八九是失望,而你躲之惟恐不及的,却总会缠住你。
上官仪又苦笑着摇了摇头,举步走进岔道。
岔道更窄,也更黑。
拐了三四个弯,除了自己的脚步声外,他什么也没有发现。
他站住,失望地叹了口气。
然后,他浑身的汗毛顿时全都竖了起来。
一件冰冷黏湿的东西突然贴在了他小腿上。
他右脚猛地向前一踢,却没能甩开它。
是一只手。
上官仪心里一动,将踢出的右脚慢慢收回。
这只手仍贴在他小腿上,冰冷黏湿的手指不住哆嗦着,像是想抓紧他,却又没力气抓紧。
然后,他听见了一声呻吟似的哀求:“这位爷,赏口饭吃吧。”
上官仪左手一晃,手中已多了一根亮起的火摺子。
就在他脚下,墙根边,半倚半躺着一个人。
如果不是亲耳听见他的说话声,上官仪真会以为他是个死人。
饿死的人。
这人全身上下,除了骨头外,只剩下又干又皱的一层皮,不仔细看,很难发现在那件褴楼污秽的衣服下,还有一个人的躯体。
他的手抖抖索索地在上官仪小腿上摸索着,用微弱的声音道:“大爷…··军爷,可怜可怜吧,我·…·我都三天…·三天没吃一口饭了。”
看他的样子,岂止三天,绝对有三个月没吃饭。
上官仪看着他,慢慢蹲下来,道:“实在对不起,我身上没带吃的东西。”
这人失神的双眼死死盯着他,道:“钱呢?大爷赏几文钱也行啊。”
上官仪伸手入怀,摸出十几文铜钱和两小块碎银子,正准备递过去,又停下了。
他指着墙角下一盏破灯笼,道:“你的?”
这人像是连说话的力气也没有了,喘息着,微微点了点头。
上官仪道:“能不能给我?”
这人摇头。
上官仪将手中的铜钱和银子在他眼前一晃,道;“我买,你开个价吧。”
这人失神的双眼顿时多了几分神光,道;“五两····不,不,十两!”
他忽然变得有力气了,伸手抢过那盏破灯笼,紧紧抱在怀里。
上官仪一笑,掏出一锭银子,道:“我给你二十两。”
这人呆呆盯着银锭,又转眼盯着上官仪,忽然伸手抓过银锭,就往嘴里塞。
上官仪吓了一跳,道:“这个可不能吃…··”
这人白了他一眼.狠狠在银锭上咬了一口,凑到眼前,仔细看上面的牙印。
上官仪不禁好笑。
原来这人是在验银锭的真伪,成色。
这人看了好几眼.忽然嘿嘿笑了起来,胳膊一拂,将灯笼扫到上官仪脚边,道:“归你了,点上走吧,我还要睡觉呢”
上官仪微笑着点起灯笼,微笑着慢慢往前走。
没走上十来步,他又看见了一个人。
这人也倚在墙根下,也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一看见上官仪,便直着嗓子叫了起来:“大爷,可怜可怜,赏几文钱吧。”
上官仪淡淡道:“你也三天没吃饭了?”
这人道:“什么话!我刚刚还饱饱吃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