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丈大师或是东序、序的各位长老,就要赶紧合掌起立,表示问讯起居。
结果来的是方丈大师的衣钵侍者灵方和尚。衣钵侍者是替方丈管理资财的执事僧。
四人赶紧起立问讯。
灵方身躯魁梧,浓眉大眼,威风凛凛,四十上下年纪。
他把一方红布包着的五两银子递给智野:“方丈给你的盘缠,明日一早离寺,不必去方丈室辞行。”
智野双手接过,道:“多谢方丈大师。”
灵方和尚又道:“下山后,买件衣服换了,不要再穿增衣,免得丢人现眼!”
智野道:“是是,弟子遵命”
等灵方和尚一走,他对三个小和尚说:“我才不买衣服呢,这五两银子我可以买牛肉、买猪排骨,对了,猪蹄更来劲,再要他二十个鲜肉大包子…”
三个和尚嚷起来:“够了够了,闲嘴吧!”
智野不理睬他们,手抚着银子沉人大嚼一顿的幻想中去。
和尚们咽着口水,不胜羡慕地瞧着那五两花白的银子发愣。
有个和尚忽然想起来,问他:“你师傅呢?不等他就走了么?”
智野一愣,对啊,师傅来了找不到他又怎么办?
他从蒲团上跳了起来,道:“我得问问方丈大师去!”
方丈室在文殊殿之后,文殊殿又在大雄宝殿之后,他和一些和尚的住室在大雄宝殿的右侧,只要顺着长廊,绕过文殊殿、藏经阁,就是方丈院了。
方大院在东序、西序十二位大师住的大院旁边,是全寺最清静也最雅致的地方。
智野摸到小院,只见两扇院门紧闭,不觉有些纳罕,此时天并不晚,怎么就关门了?
他拍了拍门环,只听里面有人喝道:“什么人前来打扰?”
“弟子智野,参见方丈。”
“方文打坐,不见僧众,快回僧舍去!”
智野听出是适才给他送银子的衣钵侍者灵方和尚。
“是是,弟子这就回去。”
智野答应着,故意踏响脚步往回走,走出五大后又蜇了回来。
平日里方丈院门并不关闭,只有两个小沙弥和一个书状侍者侍候。书状侍者专替方丈写些往复书信的应酬文字。今日这衣钵侍者也在,而且关闭了院门,这又为了什么?
好奇心使他想探查出个究竟。他蹑手蹑脚旧雨楼,双肩一晃,上了小院外庭院中的一株大树,仔细朝里张望。
方丈室点着几盏灯,十分明亮,坐着二僧一俗三人。他认出是知藏法净大师和衣钵侍者灵方和尚,那俗人却是一个四十来岁的穷儒,叫杜汉金,借住寺中读书已有一载,他怎么也在这里?前些日子不是下山了么?
这时,三人正压低嗓子说话。
智野默运千里耳神功,仔细谛听。
只听灵方和尚道:“方文又不会武功,何必小题大做,拿什么散功炼魂丹给他吃。”
杜汉金冷笑道:“是么老和尚不会武功这不就是说,老虎不及一只狗么?”
法净道:“杜施主何出此言?“
“听着,五十年前江湖上出了个怪人,自号大拙先生,一向功夫高深莫测,江湖黑白两道殊无对手。这位老先生教出了三个徒弟,分学了他的三种绝技,此后,老先生就未在江湖上露过面,听说出家当和尚去了。这三个徒弟凭着一身内外功夫,闯下了极响亮的名头,江湖上称他们为风尘三杰。正当三杰鼎盛之时,和他们的师傅一样,三杰中有两杰出了家,只有老三飞鸿剑萧强回到老家建立了飞鸿庄。几十年来,飞鸿庄享誉江湖,无人敢持虎须。萧强的两个师兄却没了影儿,也不知到哪里去了。十八年前,飞鸿庄庄主突然闭门谢客,不再过问江湖之事,据说庄主千金萧雨荷遭遇变故身亡。因而消沉了庄主的志气,从此心灰意懒。
这个,暂且不去说他,就说说那两个出了家的和尚吧。据在下所知,贵寺方丈法智,极可能就是风尘三绝中的老二尉迟森。所以,说他不会武功,岂不是天大的笑话!”
法净、灵方大吃一惊:“此言当真?”
“嘿嘿嘿,若不当真,在下岂肯把当今世上最珍贵的毒丸放在茶中两粒?要知这散功炼魂丹制来极其不易,无嗅又无味,毒性极大,就是一流高手一粒也足以对付,又何必多加一粒?待老和尚醒来,骨酥筋软,任人摆布,十二个时辰后,一身绝高功夫便会散尽,到那时,与没有练功的凡人又有何区别?嘿嘿,这一下老和尚就惨了!”
法净半信半疑:“贫僧在大兴寺已近十年,说方丈大师会武功实在叫人难以相信,为何平素一丝迹象也看不出来?”
杜汉金冷笑道:“不是说了么?他功臻化境,已到返朴归真的至高境界,他若不显露武功,谁人又能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