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道:“是呀!所以我根本不打算回到家乡,在京里还有几个小时候的朋友。”
“曾大哥也没有什么亲人么?”
“是的,当年他答应长居我家,所以先父才答应这门亲事。”
沈陵恍然大悟,原来这位风韵动人的美少妇,昔年乃是独生女,所以她的双亲看中了曾诚这个无亲无故的人好留在家中,等于招赘一般。
“大嫂年纪尚轻,独自居住如此宽大的屋宅中,就算不胆小害怕,却也得防范宵小,以及一些歹徒。”沈陵说出心中的担忧。
“这一点倒不必过虑,一来左邻右舍都相熟。二来日前我已托人买个丫鬟使唤,以及雇个老妈子料理家务。”
“原来大嫂并非拮据得遣散了婢仆,我这就安心啦!”沈陵释然道。
他们一面说,一面走到厢房。这间客房收拾得干干净净,一应用物俱全。
少妇黯然道:“曾诚在世之日,不时有朋友借宿,所以准备一间客房。他过世之后,我仍然保存着原来的样子。”
沈陵感到很难搭腔,只好唯唯以应。
少妇又道:“曾诚已遇害两个多月啦!从此以后,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再也没有一个来过。我时时想起那些人,难道都和曾诚一样惨遭不幸么?”
沈陵心知这是安全措施之一,由于曾诚是身份暴露后被杀的。所以他的家列为禁区,从前那些人,自然不能上这儿来,以免被监视之人发现。
自己今来此,实乃冒了极大风险。另一个理由,她乃是个年轻俏丽的寡妇,最易惹人注目,那些男人不便登门造访。
不过如果作此解释,在少妇听起来,一定感到曾诚的朋友们太过寡情无义,她以女人的看法,安全的意义与一个组织的看法完全不同。
他只好顺着她的口气,点头道:“据我所知,那一次株连了很多人,大嫂的猜想大概错不了。”
少妇叹一口气道:“我弄点热水给你洗洗。”
她不等沈陵回答,就转身去了。
沈陵望着她亭亭而又丰满的背影,心中泛起难以形容的滋味。
他深知像她这种处境,恐怕终身已注定了是一个悲剧。一来以她不大不小的年纪,不易找到对象再嫁。二来在她观念中,只怕亦没有再嫁之心。
如果生活发生困难,为环境所迫,情况当然又不同。目下她丰衣足食,不愁生活,极可能矢志不嫁。
这是因为沈陵受过训练,观察力特强,加上他原本具有的观人术,所以从细微之处,可以看出她的心意。例如这间客房,还一直保持她丈夫在世的样子。可见得她对亡夫,还是念念不忘。
不久工夫,少妇出现在天井。
“沈先生,热水冲好啦!”少妇叫道。
沈陵走出来,道:“大嫂何必麻烦呢?”
“你得好好洗个澡,以便恢复精神体力,这些衣服给你替换,大概还合身。等你洗完,便有得吃啦!”
少妇递过几件衣服,沈陵只好称谢接过,自去洗澡。
沈陵洗过澡后,果真精神焕发,浑身轻松,这时又发现少妇烧了几个小菜,香味扑鼻,面条烧饼齐全,当下痛痛快快的饱餐了一顿。
吃完之后,又有一盅香茗。
由于屋中别无他人,所以他们就在厅堂中聊天。
少妇这时才评论道:“你的食量比曾诚还大。看你一副斯文样子,如果我不是有经验,一定弄得不够你吃的。”
沈陵笑道:“曾大哥有过像我这种样子的朋友么?”
少妇道:“有一回来了三个人,外表都跟你差不多,好像是斯文的读书人,谁知上桌子一吃,简直是三个饭袋,所以我刚才特地准备了普通三个人的份量,幸好我想到这一点,不然的话,你哪里吃得饱呢?”
沈陵不禁笑道:“我竟吃了三个人的份量么?”
少妇道:“谁说不是,唉!我很久没有这样开心过,我瞧你进食时,甚至我自己也觉得很饿似的。”
沈陵道:“我如果在你这儿躲上几天,非吃穷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