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的十九位,皆是我‘银龙庄’武师,他们也不自量力,想来瞻仰一下你的风采,领教一番你的高招!”
雷一金明白,金萱之所以有别常情,在这种不可并立的情势下竟心平气和地为他一一介绍所有各人,其目的只是要凭借这些助拳者的喧赫声威来造成他心理上的威肋,从而挫败他的锐气,他不得不益加谨慎防范。因为,挫折他的锐气虽也未必,但至少他精神上的负担却相当沉重了。
雷一金润润微觉干燥的嘴唇,平静地道:“金庄主,你的打算,也和令妹一样吧?”
金萱苦笑道:“我势必如此,雷一金,你并没有留给我转圈的后路!”
雷一金徐徐地道:“其中因果,我想金庄主也已了然——”
金萱点点头,道:“不错,我那妹夫惨死的原因,我曾知道,你说的也是真话,尚无断章取义和是非颠倒之处。”
雷一金道:“庄主这样说,我很觉宽慰。”
金萱涩涩地道:“但是,我们今天不是和你辩曲直,争道理来的。雷一金,我们只看到一个事实,那个事实是,贾石生死了,是被你杀死的,至于他为何被杀,我们不愿再行探究,更不愿再作详断,我们要做的事,只是为他报仇!”雷一金静静地道:“这就是说,各位完全不论是非,单凭亲疏之情来以牙还牙?”
金萱毫不迟疑地道:“就是如此!”
雷一金深陷的双目中有一抹悲哀的神色闪动,道:“‘银龙庄’在江湖道上声名不恶,金庄主你也是一方霸主,却未料到也是这样感情用事,偏袒护短,人心人情,果是难以公正无私的。”
金萱微微有些不安,他沉沉地道:“雷一金,不要忘记死在你刀下之人乃是我未来的妹夫,被你毁掉终生幸福的人乃是我唯一的妹妹,我也是人,有人的弱点,我不能忍受这样痛苦的现实,而不空口在道理上为是非曲直的申论求解脱。”
雷一金沙哑地道:“金庄主既然心意已决,看来这场流血豁命的争斗是难以避免的了。”
冷峭的“驳云搏鹰”贾若云接着道:“你早该明白,雷一金,从石生死在你那刀下的那一刻起,这流血博命的争斗便已不可避免,你将面临的下场,只怕要比你想像中更悲惨!”
雷一金有些卷怠的意味一笑,道:“江湖上本就是血海生涯,莽野风云,缀串着的是飘云的日子与那等卑贱又草率的幻灭,生与死原是桩很平淡的事,贾总头领,我很看得透,我虽然才出道不到一月,你我这类的人,有几个的下场会是预期中那般美满呢?”
贾若云咬牙道:“你明白更好,如此,在那一刻到来之时,你至少会教某些人痛快些!”
雷一金道:“这个你不必顾虑,贾总头领,我个人的习惯是——杀人或被人杀,求的都是干脆俐落!”
注视着雷一金很久的“血魂”葛无影,忽然语调萧条地道:“雷兄,对于悟得透生死关的人,我有一种出自内心的敬意,这表示此人的意境已升华到无我的境界,只是,这些恬淡的人实在不多,少侠,你真是吗?”
雷一金笑笑,道:“各位很可能看得到!”
葛无影目光直视,光芒尖锐:“你这句话很有意义;雷兄,你可是告诉我们,你已经预知我们要以众相凌了?”
雷一金坦率地道:“从各位现身的那一刹那开始,我便没有奢望过你们会按照规矩来!”
葛无影古怪的一笑,道:“是这样吗?”
接着,他扭头环顾,似是在询问其他人:“雷兄说我们要以众凌寡,群起围攻,各位朋友,我们真待如此施为?”
金萱苦笑着没有回答,贾若云却大声道:“我们是要这样做,但葛少兄,你却不是!”葛无影点点头,道:“雷兄,你听到了吧?他们有这个打算,我却不——自我在江湖上行道以来,尚未曾借助我个人以外的任何力量来制服我的敌人,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也不会有,我只依赖自己,单挑单的对决是我自己,雷一金,天下看得透生死,表里出气节的人,并非只你一位!”
雷一金低沉地道:“这倒真使我喜出望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