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景岳脸有怒容,沉笑着说话,话又说得很气愤,显见他心头极为愤怒,照说就不该拱手了,这就是不合常情之处。
白衣少女寒着一张脸,那是俞景岳说她心思毒辣,姑娘家自然要生气了。但也没有出声阻拦,任由他们离去。她收起长剑,转过身,望望地上倒毙的马匹,恨恨的道:“真是该死…”
话声未落,突然口中“咦”了一声,双手掩胸,脚下跟着一个踉跄,几乎跌倒。
楚秋帆看得奇怪,暗想:“她怎么也负了伤?唔,大概是方才动手之际,扭到了前天的镖伤,故而右足站立不稳…”
心中正在思忖之际,只见白衣少女拐着右足走了三四步,急忙在林前一块大石上坐下,伸手从怀中摸出一个白瓷的药瓶,倾了几颗药丸,纳入口中。
这—瞬间,她本来像春花般艳丽的脸上,已然笼罩了一层死灰颜色,一手按在胸口,樱唇微张,似有些喘不过气来!
楚秋帆本待悄悄离去,但看到这情形,不禁暗暗吃惊,忖道:“看情形,这位姑娘生似身负极重内伤!她好端端的,怎会…”
“哇!”白衣少女坐在石上,自然是想竭力抑制自己的伤势,但终于无法控制,喉头一甜“哇”的一声,张嘴喷出一口鲜血,坐着的人,上身晃动,好象有些支持不住。
楚秋帆突然心中一动,想起方才赛韩康俞景岳临走之时,朝白衣少女拱了拱手,显得是在他拱手之际,暗下毒手。
他曾听师父说过,天下各派武功之中,最阴毒的莫过于旁门异派中的“阴手”了。它能伤人于无形,数丈之内你被他打了一掌,还一无所觉,此中高手,还能限定你伤发的时间,算得不差分毫。
一念及此,心中暗道:“莫非白衣姑娘是中了赛韩康的‘阴手’不成?他还说白衣姑娘心思毒辣,这人面貌持重,手段却如此阴毒!”这就举步走出林去,含笑拱手道:“姑娘可是负了伤么?”
白衣少女悚然一惊,望着楚秋帆,冷笑道:“你是什么人?”
她左手掩胸,似是痛得十分厉害,只是强自忍着没有出声。
楚秋帆道:“在下看姑娘伤得不轻,不知姑娘是否需要在下相助?”
白衣少女只当他是过路之人,看到单身女子存心轻薄,闻言不由得柳眉一挑,冷声道:
“你快给我滚,姑娘我可不是好惹的!”右手一探,呛然抽出半支长剑来,但她右手这一牵动,胸口登时一阵剧痛,脸色大变,口中不禁“啊”了一声!
楚秋帆看她粉额上全是汗水,忍不住道:“姑娘可是很痛么?”
白衣少女瞪了他一眼,负气道:“我痛关你什么事?”
楚秋帆微微一笑道:“在下原是过路之人,因看到姑娘方才中了赛韩康的一记‘阴手’,想必伤得不轻,故而有意相助,姑娘幸勿误会。”
白衣少女道:“你怎知那姓俞的老贼使的‘阴手’?”
楚秋帆道:“在下也只是猜想罢了,天下只有‘阴手’能在数丈之内伤人于无形。赛韩康朝姑娘拱手之际暗下毒手,当时姑娘并未发现,但等他走后,姑娘伤势才突然发作,因此在下推想,姑娘中的可能就是‘阴手’了。”
白衣姑娘望着他,问道:“你能治‘阴手’的伤么?”
楚秋帆道:“在下也不知如何是好,但在下可以助姑娘调理真气,如能暂时遏住伤势,再到前面镇甸上,可以找大夫治疗了。”
白衣少女又看了他一眼,心中暗道:“看你年纪也比我大不了多少,能有多大功力,要替我调理真气?哼,你若骗我,看我会饶过了你!”
要知她原是心机极深的人,心中虽然不信,但此刻胸头十分疼痛,倒真希望他能替自己调理真气,或可减少痛苦。于是眼波一抬,低声道:“好吧,你就给我试试看,你到底会不会呢?”
楚秋帆道:“在下也没有试过,只知度入真气,可以疗治伤势,至少也可以阻遏伤势恶化,对姑娘有益无损…”
白衣少女气道:“你是卖膏药的?光说不练。既然知道可以度气疗伤,为什么不快些动手呢…啊…”她性子一急,话说得响了,胸口又剧痛起来。
楚秋帆忙道:“好,在下这就给姑娘试试,你且忍耐一些。”
他走到白衣少女身后,伸出右手,按在她背后“灵台穴’上,缓缓的把真气源源度入她体内。
白衣少女但觉一股滚热的气流,涌入体内,精神登时好了许多,胸口疼痛也立时大为减轻,不觉缓缓的闭上眼睛,心中暗自奇怪:“这人年纪不大,一身功力似乎极为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