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楼上,只有他一个人穿着一身天蓝劲装,腰跨飘着黄绸的单刀,因此尹天骐不觉朝他多看了一眼,暗暗忖道:“这汉子只是一个下人身份,不知他在等什么人?”
心中暗想,只听楼梯一阵登登作响,回头看去,但见一个青衣文士,缓步走了上来。
这人头戴文士巾,身穿一件竹布长衫,约摸四旬上下,一张苍白透黄的脸孔,看去甚是冷漠,再加他紧闭着嘴唇,更觉没有一丝表情。
尹天骐看的暗暗一怔,心想:“这人表情冷漠,莫非也戴了人皮面具?”
他心念转动之际,那青衣文士已然从尹天骐面前经过,漫不经意的朝他瞥了一眼,在中间蓝衣劲装汉子等人的临桌,坐了下来。
那蓝衣汉子眼看楼上还有许多空桌,这青衣文士偏偏要紧挨着自己这一桌,心头似有惊觉,霍地扭过头来,双目狠狠的盯了青衣文士一眼。
青衣文士似是一无所觉,以指扣着桌面,大声叫着:“夥计。”
他这声夥计听的尹天骐不由一怔,暗道:“这人声音听来极熟!”
心中闪电轮转,一时却是想不起这人是谁来?就在此时,但听楼梯间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当先一人,是一个身穿古铜长衫的老头。
这老头五短身材,脸如酱色,手中提着一根二尺来长的竹节旱烟管,双目炯炯,一脸精干之色。
隐在老头身后,却是五个一式天蓝劲装,腰跨单刀,刀柄上札着黄绸子的汉子。
尹天骐突然心中一动,暗道:“莫非是黄山世家出来的?”
中间那张桌上,坐着等候的蓝衣汉子,一见古铜长衫老者头登上楼来,立即站起身子,迎了上去,躬身道:“六爷,酒菜已经准备好了。”
尹天骐突然暗“啊”了一声道:“是了,他是雷公万六材!不知他行色匆匆,要赶上那里去?”
古铜长衫老头点点头道:“很好,叫他们立即送上来,咱们吃了就要上路。”
随着话声,已经走到上首一把椅上,大马金刀的坐了下来。
其余五个汉子也相继落坐,跑堂的伙汁立即送上一壳香茗,替大家面前斟上茶。
前先那个蓝衣汉子吩咐道:“夥计,咱们人已到齐,快把酒菜送上来吧。”
夥计答应一声,便自转身退去。
先前那个蓝衣汉子正待返身坐下,那知就当他坐下之际,不知怎的,突然身子一倾,跌倒地上,立即闭过气去。
古铜长衫老头端起茶杯,正待就唇喝去,现状不觉脸色微变,冷哼一声,倏地站起身来,举步走到蓝衣汉子身边,身形一俯,正待举手拍去?坐在临桌的青衣文士忽然啊了一声,急忙说道:“动不得,尊价中了邪,还是让他在地上躺一回的好。”
古铜长衫老头缓缓直起腰来,目注青衣文上,略一拱手,说道:“老朽万六材,敝庄下人不知什么地方开罪了朋友?”
青衣文士又啊了一声,点点头道:“久仰,久仰,岂敢,只是,咳,咳…”忽然从自己面前,取过酒杯,斟满了酒,放了桌上,抬抬手,笑道:“有话待会再说,在下先敬万老英雄一杯。”
尹天骐一直看那临桌青衣文士,心中暗暗奇怪,忖道:“他这一举动,甚是怪异,莫非有什么深意?”
只见雷神万六材冷冷一哼,道:“朋友要喝,只管请便,老朽谢了。”
青衣文士淡淡一笑,伸手取起酒杯,举步朝万六材的桌上走去。
这一行动,更是奇突。
雷公万六材见多识广,江湖经验何等丰富,但对青衣文士此举,也深感莫凋高深,脸情沉凝,只好跟在青衣文士身后,朝自己席上走来。
坐在桌上的五名蓝衣佩刀汉子,虽没站起,所有目光,也一齐注视在青衣文土身上,随着他身子转动。
青衣文士态度从容,一直走到上首万六材坐的空位上,才行停步,也不把自己的酒杯往桌上一放。
然后伸手抓过桌上酒壶,在万六材位上的空杯上注满了酒,回头朝万六材笑笑,说道:“万老英雄明白在下的意思了么?”
万六材道:“老朽不懂。”
青衣文士摇摇头,笑道:“在下不相信万老英雄真的不懂。”
万六材道:“朋友有话但请明说。”
青衣文士淡淡一笑,道:“酒是美酒,但有的人可以喝得,有的人却喝不得。”
万六材神情微变,说道:“难道…”
青衣文士又在左首两个蓝衣汉子面前,取过两只酒杯,同样注满了酒,然后低声笑道:“万老英雄不妨鉴定一下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