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赤发尊者有事出去了,两人拜见大师兄,黄面头陀数年不见师弟,就问他们这几年混得可好?
两人欲言又止,嗫嚅的说了半天,才勉强迸出一个好来。黄面头陀是个心急如火的人,见两个师弟说声好有这么困难,早就不耐,说道:“好就是好,不好就是不好,师兄我可不是外人,有什么说不得的?”
水蛇何成蛟叫了声“大师兄”忍不住满腹委屈,流下泪来。
黄面头陀昔日代师授艺,他们又吹拍得法,自然感情深厚,心想大概师弟们受了人家欺侮,当下一张黄惨惨的脸上,露出十分关心的神气,问道:“师弟,到底受了谁的鸟气,只管说出来,自有师兄我替你们作主。”
双头鼠王三元凄然的道:“大师兄,这事说起来话长,当日小弟等四人,承大师兄介绍,投奔黑龙帮,谁知黑水龙王夏帮主见了大师兄的信,就问里边的人,说这黄面头陀是谁?他里边的人说大师兄是赤发尊者的大弟子,谁知不说还好,这一说,他冷笑道:‘我道是谁?老夫和赤发尊者,虽有数面之缘,那时,他还是个小沙弥呢,难道现在闯出这么一点万儿,就向老夫大不剌的写起信来,连赤发尊者一起算上,有多少道行?还不是仗着枯木和尚的一块招牌罢了,好罢!人家说然来了,就着他们留下,以观后效。’”
“师弟!这话可当真。”黄面头陀满脸愤怒,又有点怀疑的问两位师弟。
“我们怎敢在大师兄面前扯慌?”双头鼠王三元耸着肩一本正经的回答。接着又道:
“我们四人,因是大师兄所介,好坏总关连着大雄寺,这才任劳任怨,在所不辞,那知帮中的人,因咱们初到时,夏帮主十分冷淡,所以连一般弟兄也就瞧不起了。前年咱们兄弟四人奉了帮主之命,打劫高淄县一家富有人家,得手之后,就不准我们回到湖中,叫我们自己在外边暂避风头,第二天就被大批捕头包围,任师弟、杜师弟当场重伤死亡,何师弟也被擒住…”
黄面头陀问道:“他们两个死了?”
王三元点了点头道:“当时只有小弟一人得脱,就连夜赶回石臼湖,却见不到夏帮主,兄弟们在背后,话可更难听:‘黄面头陀代师授艺,教出来的还会有什么高明脚色,他自己懂得几手三脚毛?这次失风,真给咱们黑龙帮丢人。’小弟因何师弟还在狱中,只好忍气吞声,装作没听见,想请帮中设法营救,可是一连几天,都见不到帮主,也没有一个人理会。
这才离开石臼湖,到处奔走约了几个好友,才把何师弟营救出来,只怪当时没有回到帮里去,其实这事情闹大了,也恐怕连累到帮里,才远走高飞,避一避风头。那知黑龙帮给我们两人,按上了背叛帮规的罪名,派出高手,要擒回去处死,而且扬言…”
双头鼠王三元说到这里,又故意吞吞吐吐的停了下来。
黄面头陀急问:“他们扬言,说些什么,你只管说出来。”
双头鼠苦着脸望了何成蛟一眼,才道:“他们扬言要大师兄把小弟两人交出去,否则就会大兴问罪之师。小弟一得到这个信息,就赶紧到这里来报信。不瞒大师兄说,小弟在帮中耽了多年,他们声势浩大,能手如云,万万惹他们不得,所以…所以想劝劝大师兄,最好暂时避一避风头再说。”
他两人这么一说,可把黄面头陀气得更脸同黄蜡,猛的一拍茶几,哗啦啦!一张楠木几儿,震成粉碎,怪叫道:“黑龙帮欺人太甚,师弟,你们尽管放心,谁敢到大雄寺来撒野,管叫他们来得去不得。”
黄面头陀这一怒气冲天,两人直从心眼里乐了出来,可是绝不敢形之于色,当下何成蛟趁机献计道:“大师兄,最近听说黑龙帮已经派了一位高手,追踪前来,一两日内,怕就要找上寺来,以小弟愚见,不如先下手为强,就在半路上把他们拦住,免得惊动师傅他老人家。”
黄面头陀立时称好,说道:“何师弟此话有理,真要让人闯上大雄寺来,不管胜败如何,这个人也丢不起。”当下决定在山下路口,把来人截住,给他一个下马威。
第二天早上,双头鼠王三元,水蛇何成蛟因怕上官锦云一个人趁空逃跑,就把她带到路旁松林深处,叫她不准乱动,上官锦云被他们恶言恐吓,只有暗自流泪,那敢倔强。
两人转出松林,就引着黄面头陀同来,走了没有几步,水蛇何成蛟突然一声惊叫,回头疾走。
黄面头陀看他脸色苍白,犹有余悸,不由问道:“何师弟,你瞧到什么?竟吓成这个样子。”
只见何成蛟颤巍巍的用手指着一株松树道:“大师兄,你看,这树上不是画着一条黑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