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长剑,正想掩出房去。蓦听窗口咕咚一声,似乎有人从屋上栽了下来。再一细听,又没有什么声息。
姑娘倏的推开窗子,长剑一领,身似一缕轻烟,飕的窜上屋面。
四面一瞧,除了满天星斗,和远远的呼卢喝雉之声而外,万籁俱寂,那有人影?
姑娘家心中有气:“这毛贼逃得恁地快,只要碰到姑娘手上,叫你知道厉害!”
正当此时,陡觉身后微微一飒。尹姑娘佯作不知,右手剑倏然发招“倒撒金钱”向背后剌出。
辽一剑出手奇快,剑尖上立时涌起点点银星,弥天飞洒!她使的乃是玄阴剑法上的厉害招数,任你来人功力多高,也断难逃出手去。
尹姑娘一招出手,娇躯疾转。那知连人影都还没有看清,自己右腕,被人轻轻一握,剑势落空。不由又羞又怒,左掌跟着切出。
“英妹是我!”尹稚英听出这是敏哥哥的声音。但切出的左掌,要想收回,已是不及,拍的击中了他的肩头,只觉掌缘好像碰上了一团气体,软绵绵的无处着力。
她收回左掌,娇嗔着道:“你上来,怎的一声不响,成心要吓我一跳?”
岳天敏轻声笑道:“我才一上来,你就出手啦!那容我有说话的机会?”
尹稚英长剑入鞘,偶一低头,不由咦了一声。
岳天敏忙道:“英妹你发现了什么。”
尹稚英纤手向自己窗前一指,悄声的道:“你瞧!那里不是躺着一个人影?”
岳天敏依言看去,果然窗前地上,横着一个身穿夜行衣靠的汉子,屈着身体,动也不动,好像被人点了穴道。
两人飘然落地,岳天敏一双俊目,烔炯放光,向那人脸上仔细一瞧,回头说道:“这人已经死啦!他面部痉挛,浑身发黑,好像中了一种剧毒暗器。”
尹稚英知道敏哥哥黑夜视物,如同白昼,当然不会有错。
当下细声问道:“他中了什么暗器?”说着也俯下身去。
岳天敏用手把那人翻了个转身,四处一找,自言自语的道:“这人浑身并没有伤,可是明明中了剧毒!”
他重新细心地又检查了一遍,依然找不出致死的原因。
心想:“这具尸体,如果留在店中,明日不知要引起多少麻烦,不如由自己把他丢到野外去罢!”
心念一动,连忙回头说道:“英妹,时间不早啦,你先回房休息,这东西我把他丢到野外去,免得麻烦。”
说着抓起尸体,双脚一顿,人已像灰鹤般凌空飞起。
尹稚英不等敏哥哥回来,那肯回转,也跟着踪身上屋。心中一直想着这人如何会无缘无故死在自己窗口?看他身着夜行衣靠,分明是有为而来,那杀死他的又是谁呢?身上,并没伤痕,却中了剧毒?
她还在沉思,岳天敏竟然这么快,已经回来啦!他催着她回房安息,自己也回转房中。
那知他这无心把一具尸体丢到野外,却平白引起了许多仇杀,此是后话。一宿无话,第二天两人继续就道,中午时分,到了辰州。只见这里商贾辐辏,往来熙攘,颇为热闹,两人跑了半天,已感饥渴。
正好横街口上有一家酒楼,叫做望江楼,一排五间,遥对着沅江。当下就在门前下马,顺手把马匹交给店伙照料。两人随意堂倌,上了楼梯,这时正当中午,楼上已是食客满座,人声喧哗。恰好临街窗口,有几个客人已站起身来。堂倌连忙请两人坐下,岳天敏先叫他泡上茶来,然后要了几样酒菜。这时忽见楼梯口又上来了一个汉子,上身青绸棉袄,下面青绸马裤,足登薄底快靴,背负一个长形包裹,手中执着一支马鞭,风尘满脸,一望而知是个武林人物。才一上楼,便向全堂扫了一眼,两道眼神就落到岳天敏和尹稚英身上,打量了一阵,早有堂倌迎着过去。说也凑巧,旁的桌上三四人一席,全挤满啦!
只有自己这边,才是两人,堂倌就带着过来,招呼他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