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不希罕成为雄霸弟子?这个聂风有幸得宠,居然这样不识抬举,叫雄霸如此难以下台,帮威何在?雄霸霎时面色一沉。
就在聂风与雄霸僵持不下之际,蓦地,两块小石从门外急速射进“伏伏”两声,打在聂风膝后。
聂风膝盖本碎,这两块石子虽未挟劲,但如此从后急撞之下,当场把聂风双腿撞曲。
腿一曲,身难再直,聂风“啊”的一声,随即跪到地上。
只见两个人缓缓走进殿堂之内,为首一个正是步惊云,他身后的是最近才跟他的孔慈。
聂风乍见步惊云,迅即大骇,心想自己在错沉中所听见的话定是他说的无误,震愕问:“又…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步惊云并没回答,仅徐徐步至雄霸身旁,雄霸笑着代他回答:“因为,他是老夫第二入室弟子步惊云。”
原来如此,聂风当下恍然,难怪他在昏沉中听见那女孩唤其作云少爷。
再看那个女孩,漂亮清澈的眸子正好奇地瞧着自己,仍站于步惊云身后,仿佛是他的影子,显见她是服侍他的,而且是心甘情愿的服从。
就在聂风沉思之间,倏地,又听雄霸朗声而道:“好!拜师之礼已成!聂风,从今日起,你便是老夫第三弟子,你大可留于此风云阁与你二师兄共住,彼此必须和睦相处,知道没有?”
聂风还想站起来顽抗到底,可惜适才一跪已令他再难有余力支撑而起,况且他这一跪无论是否出于自愿,终已礼成,大势已去…
蓬门淑女,一入侯门深似海,人海孤鸿,一入天下又如何?
雄霸又是转脸对步惊云道:“惊云,为师尚要忙于会务,你就先留下与你三师弟好好了解吧?”
言罢离座而起,扬长而去,文丑丑固然紧随其后,秦霜也不欲打扰两位师弟,遂也一并离去。
诺大的殿堂便仅余下正在下跪的聂风、断狼,还有步惊云与孔慈。
雄霸甫一离开,断狼随即又生龙活虎般跃起,赶忙掺扶聂风,还一边向步惊云伸了伸舌头,装了个鬼脸,啐道:“死木头,若非你用石块撞得聂风跪,他才不会跪呢!你是奸的!”
聂风在断狼花掺扶下勉强站了起来,出言劝阻道:“断狼,别这样说!他…他是为了我好!”此语汇出,步惊云素来漠然的目光陡地向聂风斜斜地一瞥,似在他黑暗寂寞的世界中见到一丝微弱的光…
断狼犹不明白,大惑问:“怎么会呢?他分明是帮他师父要你下跪,好叫他师父能易于下台罢了。”
说话之间,步惊云再没理会二人,迳自举步欲去。
聂风连忙叫住他道:“我只想问你一件事,我爹到底怎样?”
步惊云蓦然回首,一双冷眼出奇地泛起一丝悲哀,像为聂风悲哀,他平静地、公平地宣判:“死了。”
晴天霹雳,聂风仅知道自己父亲被一只巨爪拖进凌云窟内,却始终未知他是生是死,如今得最后幸存于凌云窟的步惊云出言证实,整个人不禁呆然落泪。
断狼也急忙抢上前问:“那我爹又怎样?”
步惊云冷冷道:“他并不例外。”
说着再不流连,这次是真的离去。
断狼难以置信这是事实,犹在步惊云背后童稚地呐喊:“我不信!你骗我!你这死木头没安好心…你…骗…我…”
呐喊之间竟泣不成声,一切已不由他不信、不哭!
孔慈腆地看着二人,忙低下头道:“对…不起,其实帮主早已派人往凌云窟再行查察,也没发现两位令尊尸首,所以推断他俩早给大火烧得尸首无全。云少爷…他为人虽是古怪一点,但…他绝不会骗你们,他…他…是好人!”
夜已悠悠地跨进窗内。
窗内,步惊云又如石像般在窗旁静静坐着,他仿佛永远都是这样凭窗看天,他仿佛永远都是那种只望天能“守得云开见月明”的人。
然而,世间可真有守得云开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