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咬伤,否则,决不会这样。
不过,这妇人,来到这深山绝谷做什么?又为什么竟没有穿着鞋子,蓦地,一个奇怪的思绪,涌上心来。心想:“莫非她是被什么人掳来此地。”
如此一想,便不禁同情起来。
他伸手一探,胸前只是微微起伏,显然系因中毒昏晕过去。
此时,他竟是毫不犹豫,伸手揭去这妇人面纱。
只见她,黛眉深镇,双眸紧闭,两颊泪珠未干,宛如一枝带雨海棠,甚是美艳。
琴侠虽已年登期颐,见这风韵十足的徐娘,也不禁怦然心动,无限爱怜地息一声说道:“唉!是那家娘子,怎的来在这深山绝谷被蛇虫咬伤,如非遇见我老头子,岂不要玉殒香消。”
言罢,从怀中摸出一只玉瓶,从瓶中倒出一些粉红色药末,给妇人敷在伤处,并撕下一幅衣襟,将足稞包扎妥当。
老人家握着那双尖梭梭,软绵绵的三寸金莲,不期想起老伴。一个模糊的窈窕倩影,泛上心来。
那时,他才年逾弱冠,凭父母之命,媒灼之言,要得三家村董成笨老武师掌上明珠董玉凤。
董玉凤婀娜纤细,十分柔顺,两夫妻甚是恩爱,曾经给他生下一子邝异,那就是飞莺飞燕爸爸。
常言道:“恩爱夫妻不久长”谁知新婚不到三年,玉凤便撒手尘寰,离他而去。
邝步濂痛不欲生,抚养爱子,用尽脑筋,制造了一把鸟琴,弹奏些爱妻生平所喜欢的调子,同时,将武功化成琴招,并将鸟琴之内,巧妙地装设剧毒金针暗器。
经过数十年悠长岁月,终于得名列当今宇内四奇之首,然而,他却异常寂寞。
记得闺房之中,他最喜欢的,便是玉凤那一双窄窄莲钩,时常把玩不厌。
抚今追昔,不禁感概唏嘘。
就在这时,忽闻一声格格娇笑,道:“老头子,你握着姑奶奶的足干什么!”
琴侠邝步濂,赶紧松手,退立一侧,一双老脸,红得有如柿子,期期艾艾地说道:“没…没什…么?”
那美艳妇人复又娇笑一声,说道:“你贵姓啊…”琴侠邝步濂面含愧色道:“老朽邝步濂…”
“什么?你就是宇内四奇之首琴侠么?”
“不错,那正是老朽!”
美艳妇人向他身后背着一支绿玉琴瞄了一眼道:“不对,我听说这位异人,使用的乃是鸟琴!”
琴侠脸上又是一红,说道:“夫人说得对,老朽昔日是以一只鸟琴纵横天下,可是…”
他说到这里,本想把游龙子黄小龙,在妙峰山以碧玉剑削断鸟琴之事说出,但那是有失面子之事,逐刹住不讲。
那美艳妇人张大着眼睛道:“可是什么呀?”
琴侠邝步濂微一沉吟,说道:“自从我获得这只‘绿玉琴’之后,那架鸟琴,我便丢掉不用了。”
美艳妇人咭的一声,笑道:“有了新的忘了旧,那也是人情之常。”
她明知邝老头子断琴之事,但她却不揭露,心里却在暗笑:“你当老娘不知道么。”
琴侠邝步濂心头一震,方感不安,忽听美艳妇人娇声唤道:“喂,邝大侠,我这脚裸,被毒虫咬伤了,是你给我包扎起来的吗?”
琴侠邝步濂,以为又有什么不对,方自嗫嚅,美艳妇人挣扎着坐起,口埋却道:“谢谢你啦!”
声音娇媚之极,令人听来,百骸俱畅,连忙说道:“别谢!些须小事,算得什么!”他原是自谦之词。
美艳妇人眸子一转,突又叹息道:“常言人老心肠好,现在看来,确是实情,喂!邝大侠,你不会不救人救彻吧?”
琴侠邝步濂,一个多甲子以来,过着孤家寡人生活,从来不曾与旁的女人接近过,因此养成怪僻个性,现在,被这美艳妇人,如此一撩抚,在这深出绝谷,又无他人,早就有点飘飘然了!无限深情地说道:“伤患扶持,乃是人类互助的义务,何况,象你这么个娇滴的人儿,我怎忍把你留在这荒山绝谷呢!”
这些活,他已有多少年不曾说了,连自己听起来,都感到有些不伦不类,虽然并没有人讪笑于他,老脸皮也不禁红得有如紫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