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一旦穿出鞭风剑影,立即反攻上去,黑剑一震,突地作了千百道黑色光影,但觉剑雨缤纷,乌光流转。刹那间,美髯翁反被对方威厉的剑势,罩住了整个胸前要害。
美髯翁心中一凛,心知若不施展鞭剑绝艺“雷电七鞭”与“风雨八剑”决难将对方制服。
于是,忙一错步,滑开半丈,长鞭倒抽,疾演“雷电七鞭”中一招“雷风行”;同时,碧光长剑一引,剑化“风雨八剑”中一招“风驰电掣”;两招都具快,毒、狠、辣,诡异无比的绝学只一出手之时,又将颓势挽回,反逼得对方退出三步。
美髯翁,嘿嘿一笑,冷冷的道:“不给你点颜色看看,还只道我马轩云当真是好欺的!”
语毕鞭剑一缓,快速的,攻势反倒慢了下来。只是,软鞭与碧光长剑上,同时发出一股骇人的潜力,丈许方圆内,潜风激荡,势不可当。
烂脸老人一见,心中也不禁微微一凛,赶忙凝集全神,运气调功,立注剑身,同样以内力相抗,紧紧守住门户。
但他口中仍讥嘲似的朗然一笑道:“武林中威名远播的美髯翁,原来也不过加此,当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嘿嘿,也只是个狼得虚名之徒!”
美髯翁一听,怒火千丈,须发皆张,猛然一声长啸,潜力盛发,招式再变,刹那间,风声剑影,交织如网,毕具是剑出如风雨交错,鞭动似雷电并发,威如怒潮,猛似山崩,势道骇人已极。
一声闷哼。风声忧然顿住“噗通”一声,血光崩现,烂脸老人在美髯翁惊天动地的一击中,他手中黑剑,被美髯翁软鞭缠住,胸前被碧光宝剑穿晌而过,鲜血泪汩而下…。
美髯翁虽然一招得手,但也气喘吁吁,当他再次打量倒地烂脸老人时,当场“哎呀!”一声大叫,手中鞭剑立即“当啷”跌落地上。
原来那倒在地下的,并不是什么烂脸老人,却是个气宇轩昂的白面老人,他右手执着一面烂疮满布的人皮面具,大概是他临危时揭下来的,这白面老人,正是美髯翁,日夜悬念,多年不见的江湖怪侠毕宫弼!
美髯翁一旦见到生死之交的故友,伤命在自己手中,他那得不心胆俱裂,神魂皆飞“哎呀!”一声惊呼,鞭剑坠地,人也跟着扑上前去,双手颤抖地将鲜血狂涌的毕宫弼一把抱了起来,脸上老泪纵横,好半晌工夫方自哀痛中挣扎着吐出了:
“宫弼兄!你…”仅仅四个简短的字,他彷佛使出了全身的气力,凄怆哽咽,泣不成声,站远一点就听不清晰了!
那烂脸老人果是江湖怪侠毕宫弼,他此刻剑穿内腑,气若游丝,纵有仙丹灵药,也难续他性命。
虽然,他立将命丧须臾,可是脸上毫无些许痛苦之色,只是睁大一双皱纹围绕神光全散的圆眼,紧紧的凝住美髯翁,似有所求般,一瞬不瞬!
美髯翁心中一阵惨痛,任由热泪在脸上横流着,赶忙左右双掌,运起毕生功力,抓住了毕宫弼胸前胸背后的伤口,阻止着鲜血外流,因为这样,最少可以将毕宫弼的生命强留片刻。
只听他悲凄万分的道:“宫弼兄!你这样为的是什么?告诉我!快告诉我!我必定为你一了心愿。”
美髯翁这两句话虽在万分凄苦悲痛中说出,但充分表现他对毕宫弼乔装而死的困惑,他不多说一句后悔道歉的废话,他只要这位生死之交的挚友,在弥留中尽速交代后事,他不能一错再错,使这位知心好友抱憾而终,临死还不能瞑目。
江湖怪侠毕宫弼虽被美髯翁,以敷十年修为的精湛内力,堵住了伤口,但他仍然没有开口,却以一双精光散失迷蒙的双眼,朝自己的怀里,连续的瞟了三下。这轻微眼神瞟动都见沉滞,显见他已油尽灯枯了!
美髯翁一见,忙叫道:“亭儿过来,模模毕爷爷的怀里,看有什么东西!”
他不自己摸索,是怕一旦松手,毕宫弼就会立即魂游地府,命赴黄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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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茂亭与萍儿早巳站在他身后,闻唤,甘茂亭立即探手伸向毕宫弼的怀中,摸索了一下,掏出一封摺皱的书信。美髯翁忙叫道:“打开看看,是…”
话犹未了,感到手中毕宫弼的身子一阵抽搐,再看时,毕宫弼已然闭眼微笑,瞌然而逝了。
大概这封信就是他遗留的心愿,既然到达美髯翁之手,毕宫弼自然虽死无憾了!
美髯翁大吃一惊,立即伏在毕宫弼的尸上,悲声唬啕,伤心痛哭,天愁地惨,凄苦感人。
也不知哭了多久,耳边忽听内宅惊呼如雷。
“员外爷!不得了啦!快来!快来!”
美髯翁伤痛过度,已然声嘶泪竭。内宅的震耳惊呼,竟然不为所动,有什么还能比毕宫弼之死,使他感到惊心惨痛呢!
这时却见马忠脸上苍白的奔近前来,惊骇交集的颤声叫道:“员外爷!不得了啦!…”
美髯翁倏然中一悚,十分恼怒的哼声暍叱道:“什么事大惊小怪的,为什么不去禀告程二爷?”
马忠一脸惊恐,但他不怕美髯翁责怪,立即接口道:“员外爷!他要杀人!他要阻止,两人打起来了,打得好不厉害?程二爷管不下来!”
马忠心急乱语,说得不明不白。
美髯翁先听到杀人,心中只觉一痛,还不怎的;随听到说程二爷也管不下来,他不由一怔,旋即追问道:“谁要杀人?谁打起来了?说清楚一点。”
马忠急咳了两声道:“甘少爷要杀那小…小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