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它不出来。随后他眼见金陵王夫人骨肉情深,雯儿对亲情却又如此漠视,因之他深深同情高夫人,觉得该劝雯儿留下,岂料,正当升起此念,雯儿已经催他走了。
这时,云震虽然已经站起,心头仍是浑浑噩噩,正在想那劝导雯儿之法,神智并没完全清醒。
突然,他感觉两道电芒向身上射来,猛一凝神,原来那是高夫人清澈的目光,只听高夫人一字一顿,道:
“云震,我有话问你,你要诚恳回答。”
云震为她声气所慑,一时不由自主欠身道:
“是!”高夫人道:
“高氏门中,仅此一女,你可知道?”
云震道:
“晚辈知道。”
高夫人道:
“我将洁儿交付予你,你能始终如一,善待于她吗?”
云震道:
“能!”
高夫人道:
“你可明白‘诚信’二字何意?”
云震遭:
“晚辈明白,言必行,行必果,是谓‘诚信’。”
高夫人忽然幽幽一叹,道:
“你…你们走吧!我也是顾虑太多了!”
起身行去,已自泫然欲泣,瞬息消失于屏风之后。
云震无端打了个冷颤,悚然抬头,哪里还有高夫人的影迹。
云震怔得一怔,那铁娘也已转身离去。
又听雯儿脆声道:
“云哥哥,咱们走吧!”拉着云震,往外走去。
云震但觉诸事烦琐,心乱如麻,却偏偏理不出一个头绪来,默默的任由雯儿牵着手,缓缓离开了金陵王府。雯儿本有许多事想问,但她性格温纯,对云震更是体贴入微,见他脸色沉重,愀然不乐,每次话到口边,终于忍住。
这时艳阳斜照,已是申牌时分,两人默默而行,不觉出了金陵城。
行不多远,忽听雯儿噫了一声,住足道:
“小雪怎么不来接我啊?”
云震怔了怔,神智顿时清醒过来,暗暗忖道:小瑶池远在数百里外,良马虽然识途,人兽岂能通灵,恐怕是她每次发病,金陵王用小雪驮她回府,待她清醒,再遣小雪送她回去,她心不染尘,认为是小雪自行来接,那也不足为奇了。
他心中在想,却不说破,微微一笑,说道:
“小雪不来,咱们就自己走去吧!”
岂料雯儿美目一张,急道:
“我不认得路啊!”云震闻言,看看雯儿科头濯足,内心也发起急来,举目四望,忽然又是一怔,这一怔,脑中顿时掠过西门咎等人的影子。
原来两人停身之处,路旁有棵枯树,树后有个洞穴,正是凌晨云震藏身之所。
雯儿见他望着枯树发怔,不由紧张起来,道:
“云哥哥,这棵树有什么不对吗?”
云震哦了一声,遭:
“我有几位朋友,清晨在这里失散了。”
雯儿也哦了一声,道:
“可是要去找找他们?”
云震道:
“我倒不用去找,但不知他们可曾遇到意外?”
雯儿眨眨眼睛,道:
“你的朋友很多吗?”
云震道:
“也不太多。”
雯儿想了想,柔声说道:
“咱们还是找找看吧!”
云震殊感意外,道:
“你不是要回‘小瑶池’去么?”
雯儿道:
“小雪没来,你的朋友又失散了,咱们先找你的朋友,然后再问路回家吧!”
嘴说先找朋友,脚下则顺着道路往前走去,云震本想告诉她,要找朋友,须得先回城里客栈去,但雯儿一言一动,皆有一股令人不忍违抗之力,他竟默默的伴随而行。
转过一片山坳,经过一段山麓,雯儿忽又止步道:
“云哥哥,我饿了。”
云震听说她饿了,顿时也觉得腹中空空,饥肠辘辘,原来酒宴席上,两人都没有吃东西,但这时前不把店,后不把村,饿了怎么办?
忽见前面山麓,转出一名脚夫,云震连忙迎去,拱手道:
“请问大哥,前面可有打尖歇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