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几株松树发出“呜呜”鸣响,象是岗前坡上坟茔里的鬼魂在寝嚎,连蟋蟀都吓得不敢再鸣叫。
蓦然,土岗下的小镇里闪出一个人影,他左右张望了一下,迅疾地弃上土岗:凄冷而昏暗的土岗上,有一株树叶茂密、状如华盖的虬松,虬松下,有块巨石光洁平净。
那人影来到巨石边刚刚站定,便听身后一声轻嗽,随即,虬松后鬼魅般地转出一个人来,冷冷道:“耿舵主,你好惬意啊。”
是个面目清癯的老者,精神矍铄,光光的头上头发稀疏。
“邹寨主,您竟先一步到了。”
那老者淡淡一笑,道;“在下奉史护法之命,怎么敢不用心?”
原来这老者竟是原东天目山的大寨主飞天秃鹫邹全保,和西天目山大寨主在钻云鹞子周克宏并称“天目双鹰”那人影便是铁笔秀士耿兆惠。
耿兆惠拱了拱手,道;“不知前辈相召有何见教?”
“你是和‘蓝衫客’结伴入川的?”
“纯粹是机缘巧合,我们碰到了一块儿。”
“你可知道,他刚刚入川便给红衣帮添了不少麻烦I”
耿兆惠稍一怔,随即面露喜色,道:“看这佯子,卧虎山庄和东西天目山当真都归附了红衣帮?”
“当然也包括你们太湖十三连环坞。”
“史护法命寨主来有什么事吗?”
“那‘蓝衫客’心怀叵测,绝不能让他进红衣帮总舵,史护法传谕,让你在他临进总舵之前做了他。”
“这…”“怎么,你还没进总舵就想违悖史护法的令喻?我亦不妨告诉你,便是你们洞庭钓叟太史总坞主对史护法也是唯唯诺诺。”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又为什么?”
“寨主或己知道,那‘蓝衫客’武功超卓,在下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那是你自己的事,在下只知传达史护法口谕。”
“邹寨土,你我相知多年,素知在下的为人——太史坞主既已投靠红衣帮,在下又怎敢违悖史护法的令谕;无奈,那蓝衫客的武功实在太高,较之年前大闹连环坞的那个‘白衫客’毫不逊色,便是史护法本人也不是他的对手…”
邹全保一怔,道;“你是说史护法和他交过手了?”
“不错,就在建武苏麻湾的山道上,为之,黑,白无常也丢了性命。”
邹全保心中一凛:“难怪一向逞强好胜的鬼见愁这次要往后退,原来他已经栽在人家的手里…”
他迟疑了一下,道:“如此看来,我们对那厮已只能智取…”
耿兆惠听了邹全保的话,心中欢喜,道;“这么说,邹寨主肯帮我一起下手了?”
“大家都是自己弟兄,我焉能置身度外?”
邹全保沉吟了一会儿,迟迟道:“耿舵主,前面翻过一道山梁便是荚蓉镇,我先去那儿等候,明天,你和他打尖的时候…”
邹全保的话越来越低,耿兆惠的脸上渐渐浮现一丝狞笑。
芙蓉镇,镇如其名,干净、整洁。
从蛮荒僻岭中走出来,陡遇这般清秀的小镇、即使没到打尖的时刻也都想喝上几杯;何况花满楼、耿兆惠清晨起身,到现在已经足足走了两个多时辰。
乡间客店,待客都极殷勤,店伙计见来了这样两位客人更是连忙招呼:让了座,便去沏茶、端水,忙得不可开交。
转眼间,酒菜送来。
虽是家乡间小店,却也酒香肴美,尤其是,耿兆惠显得非常殷勤,敬酒、布菜,阿谀奉承之词不离嘴。
花满楼喝得十分惬意——花满楼是个年轻人,也和其他年轻人一样,喜欢别人奉承,然而,所不同的是,他绝不会为别人的奉承而忘乎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