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苍穹,凌空炸开,洒下蓝莹莹一片光华。
是江湖中人挎讯、报警用的蛇焰弹。
几乎同时,山道旁突地涌出十数个身穿劲装的汉子,有几人高举着火把,呼喝喊叫着包抄上来。
顷刻间,山道上亮如白昼。
火把光亮里,一行人越众而出,向蓬车走来。走在前面的是个六旬开外的道长,生得身材高大,浓眉阔目,鹤发童颜;穿一袭鹅黄遵衫,三绺长须飘洒胸前;佩之以丝绦飘飘,确一副仙风道骨。
他的身后,除西川二鬼外还有四名武林健者,一个个气宇轩昂、相貌不凡。
那道长大声道:“花大侠,没料到吧——阁下只一时疏忽,竟轻易落在老朽的手里,阁下由红衣帮首席长老出面请进总舵,确乎面子不小。”
这人正是红衣帮长老霹雳手廖平。
花满楼早巳探得廖平的形象,也知道其人在红衣帮中的身份,听了他的话,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听那乞儿说的分明是邋遢僧送信来,却又怎么?…”无法实现。
秦丽蓉下落不明,邋遢僧寄柬让他来救她,他无论如何也该对有半师之恩的邋遢僧做个交待,而秦丽蓉显然已经落在红衣帮的手里,在这时候全身而退绝非他明智的选择。
花满楼正自迟疑,但听那个女人轻轻道:“花大侠,你只要告诉他们已将我劫持,他们绝不敢动你一根毫毛。”
花满楼一怔,迟迟遭“你、你到底是准?”
那姑娘莞尔一笑,道:“眼下问我是谁有必要吗?你既然把我当成秦小姐,我也只好是秦小姐了…”
不可理谕。
遇上这样的姑娘谁也没办法,更何况对方似乎还有意保护他;花满楼略一迟疑,叫道:“在下情知非‘霹雳手’之敌,可是,车上的姑娘已被在下制住,料阁下势当投鼠忌器;只需诸位离开车子五丈、仅在前面带路,在下情愿随阁下去贵帮总舵!…”
他的话尚未说完,便觉颈后昏睡穴上轻轻一震,登时失去了知觉。
花满楼懵懵懂懂地醒了过来,他缓缓睁开眼睛,发现周围漆黑一团——显然是已经入夜了。
车仍在继续赶路。四下里很静,隐约可以听见车子外面有稀疏的马蹄声。
他刚一恢复知觉,心中已不禁一凛:自己在群敌环视的情况下竟然忽略了对身旁这个姑娘的防范——任她点了自己的昏睡穴——这是为什么,难道直到那时自己还把她当作秦丽蓉吗?
显然不是的,可又是为了什么?
此刻,他恍惚意识到自己是凭着任督两脉已经打通,而那个姑娘点他昏睡穴时手法又轻,自己才得以这么快便苏醒过来;然而,就在他准备活动一下身子的时候,他又即刻否定了适才的想法。
有只手正在自己的后背上轻轻地揉拍——是那个姑娘在为自己解穴!
她究竟想干什么?…
有一点是显而易见的,她绝没想害自己。如果不是那样,在自己昏过去之后,她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把廖平等人叫过来,将自己…其后果是不堪设想的。
就在这瞬间,脂粉和着异性胴体的诱人的气息冲进他的鼻孔——一个柔软、温馨的胴体偎进他的怀里,他甚至已能感觉到那柔软后面激烈的心跳!
花满楼登时目瞪口呆了,简直猜不透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事;怪事,怪得令人不可思议!
而眼下之计,他唯一能做的是重重咬着自己的舌尖,紧闭了双眼,继续装作昏迷;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抵制住怀里那美好的,青春胴体的诱惑。
他只企盼一切到此为止,事态万万不可继续发展下去。
然而,情势即刻粉碎了他的企盼;那姑娘咬着他的耳根轻轻说:“别装了,我早就知道你已经醒过来了…”
她说着话,把花满楼的一只手紧紧地抓在掌心里,另一只纤手在他的手背上温柔地抚摸着。
花满楼不禁心神一荡,然而,他也只能继续装作昏迷,既然人在昏迷中,也只能完全承受她的抚摸。
那姑娘见花满楼仍不作声,又痴痴道:“你并非没显露过自己的功夫——闵氏兄弟的武功在红衣帮里是佼佼者,可他们俩、还有四个人帮忙仍不是你一个人的对手——此刻又装作这么不济事,有谁肯相信?
我知道,你们中原武功高手,尤其是你这么年轻的武功高手都心高气傲,不屑答理我们边陲的女孩儿,可我又偏偏喜欢你们中原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