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
那两个锦衣大汉面上笑容早已敛去,目光灼灼,亦自一齐瞪在柳鹤亭于这白衣少女“陶纯纯”身上,一人巨大而满布青筋的,手掌紧紧握着腰畔的奇形刀柄,另一手掌箕张,神色亦满露跃跃欲试的锋芒,似乎只要这“东宫太子”稍有暗示,他两人便立刻会一齐出手。
笑声顿消,地道中又归于静寂,只有从那秘道中吹来的阴风,吹得这两个大汉掌中手指上的火焰,呼呼作响。
白衣少女“陶纯纯”缓缓抬起头,幽幽叹息一声。满含幸福满足之间,似是方才从一个甜蜜温柔的梦中醒来,刹那之间,项煌只觉心中热血上涌,冷哼一声,刷地收起了折扇,冷冷道:
“我那八面天雷神鼓,真的不是你划破的吗?”
柳鹤亭剑目一轩,方待发作,那知陶纯纯目光转处,温柔地望了他一眼,便缓缓抬头叹道:
“我从来没有说过骗人的话,难道你还不信?”
项煌目光连转数转,目光中的嫉怒的火焰,虽已被这句温柔的言语而减去不少,但口中仍冷冷道:
“但你手中的这柄利剑,那里来的。哼——奎英,你不知道有些人口中虽说从不说慌,但其实说谎说得最多。”
柳鹤亭的怒气再也忍不住,厉叱道:
“纵是说谎,便又怎地?”
项煌目光一抬,目中精光暴射,那叫做“奎英”的锦衣大汉“呛啷”一声抽出腰刀。
柳鹤亭骤觉眼前寒光一闪,只见这条大汉右手之中,已多了一柄刀身狭长,隐射紫色磷光,一眼望去,通体有如一条紫色的带鱼的奇形长刀。
他心中一动:“难道此人便是胜家刀当今掌门弟子。”
却见这“东宫太子”已自冷笑道:
“我与这位姑娘之间的事情,我看你还是少管些的好。”他伸出手中扇子,轻轻一点这手持奇形长刀的锦衣大汉,冷笑道:
“这位便是‘南荒大君’殿前的‘神好将军’胜英奎,嘿嘿,河南的‘胜家刀法’,你想必早就知道的了”扇柄一转,扇头点向那背背铁锏,横眉怒目的另一锦衣大汉,他又自冷笑道:
“这位‘铁锏将军’慰迟高,在中南武林虽然声名较弱,但是——嘿嘿‘关内条鞭赛’活神仙,关外两银锏艺高九云天,这句话你大约听人说过,至于我——”
他得意地大笑几声,母指一旋刷地张开折扇轻摇一下,大母指突地向右一旋,这柄描金折扇各左一合,突又向左一张。柳鹤亭本自忍着心中怒气,听他夸耀着这两个锦衣大汉来历,目光动处,只见这描金折扉向左一张之后,竟又换了个扇面。扇面上金光闪灿,竟切着一条金龙,神态矢矫似欲破扇飞去。
项煌冷笑道:
“你年纪轻轻,在武林中还要闯荡多年,若结下我等这样的强敌,嘿嘿,那实在是不智已极。嘿嘿,实在是不智已极。”他重复着自己的话,强调着语中的含意,柳鹤亭忍耐已到极处。胸膛一挺方待答话,那知白衣女子陶纯纯竟突地轻伸玉掌,轻轻地握住他的手腕,柳鹤亭心头一颤,却听她缓缓说道:
“这柄剑虽然是方才划破你那八面铜鼓的剑,可是施剑的人却不是我,唉——你要是再不相信,我…”她又轻轻一叹,结束了自己的话,柳眉敛处,像是满聚着深深的委屈,让你永远无法相信她说的任何一句话。
项煌嘴角一扬,象是得意,又象是轻蔑地斜瞟柳鹤亭一眼,道:
“娘子既如此说,我自然是相信的。但是使剑的人此刻在那里,娘子想必一定会知道的了。”他此刻语声之中,又已尽敛森冷的寒意。这白衣女子轻叹低语,就象是春日的薰风,吹得每个心中都充满了柔情蜜意,一阵春风,是永远没有仇敌的。
陶纯纯的一只柔荑轻轻的一握柳鹤亭的手腕,便又极为自然地缩回袖中,象是根本没有发生过这件事似的。又自叹道:
“这剑的主人究竟到那里去了,我也不知道,他也许在地道外面,也许在别的地方,唉——也许她就在这地道里面也不一定,只是她们虽看得到我们,我们再也看不到她。”
项煌双目一张:“难道此人便是那‘石观音’么?”陶纯纯轻轻点了点头,秋波四下一转,象是真在搜索着那“石观音”的影子。
神刀将军胜英奎手掌一紧,下意识回头一望,背后空空,那有半条人影,他心中不觉泛起一股寒意。却见那“铁锏将军”慰迟高亦方自回转头来,两人对望一眼,彼此心中都各各领受到对方心中的寒意。项煌心头亦不禁为之一凛,但却故作从容地哈哈大笑几声,一面轻摇手中的折扇,一面大笑道:
“娘子你也未免说得太过了,想那‘石观音’武功虽然高明,却也不是神仙,何况——”
他笑声突地一顿,剧地收起折扇,大步走到那红色门户前,目光一扫,面上也不禁现出惊异之色,往里走了两步,突一皱眉峰,微拂袍袖,修长的身形硬又如行云流水般退回来。倏然伸手接过那胜英奎手中的火把,冷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