槌敲鼓,直震得柳鹤亭耳畔嗡作响,四下的孔明灯火,自远而近,向他围了过来,灯光之后,各有一条手持利刀的人影,骤眼望去,也不知究竟有多少人。
大笑声中,只听这老人朗声说道:
“数十年里奔波,这番看你在往那里逃去!”
一捋长须笑,笑声突顿,大喝道:
“还不束手就擒,难道还要老夫动手?”
柳鹤亭缓叹一声,立刻又卷入一场是非之中,沉此半哂,方待答话,只听祠堂突地发出两声惊呼道:
“边老爷子,夏二姐,梅三弟,都…都…都…”
此人一连说了三个都字,未说出下文,人丛中已奔出个虬须大汉,奔人荒祠。
接着一声惊天动地般的大喊,虬须大汉又自番身掠出,口中大骂:“恶贼,俺跟你拼了!”
一拳一劈而向柳鹤亭打来,拳风声虎虎,威力破为惊人。
威猛老者两道尽已变白的浓眉微微一剔,沉声叱道:
“三思,不要莽撞,难道他今日还跑得了么?”
语声未了,虬须大汉掌势如风,已自连环击出七拳,却无一沾着柳鹤亭的衣袂,四下人影,发出数声惊呼,向前围得更近。
数十道孔明灯光,将祠堂前的空地,映得亮如白昼,但灯后的人影,却反而更看不清,柳鹤亭虽然暗恼这般人的不分青红皂白,如此莽撞,却也不顾无辜伤人,连避七拳,并不还手,那汉子见他身形并未如何闪避,自己全力击出的七招,却连人家衣袂都未沾着,仿佛呆了一呆,大喝一声,和身扑上,果真是一付拼命模样,威猛老人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叱道:
“住手!”虬须大汉再击三拳,霍然住手道:
“师傅,师傅…蓉儿已经死了,被人害死了。”双手掩面,大哭起来,竟哭得有如婴儿,双肩抽动,伤心已极,显见得内心极是悲痛。
威猛老人手捋银须,猛一踩足,只听得格格之声竟被他踩得片自碎落,柳鹤亭抱拳说道:
“阁下——”他下面话还未出口,威猛老人已大喝一声,刷地跳下。目光狠狠直望了柳鹤亭两眼地道:
“夏二姐,梅三弟他们,身受七处刀伤,还被绑缚在梁上——”威猛老人喂一声:“知道了!”双臂微张,双拳紧握,一步一步走到柳鹤亭身前,从上到下,自下到上,狠狠看了柳鹤亭一遍,冷笑一声,道:
“看你乳臭未干,如此心狠手辣,这些人于你究竟有何冤仇,你倒说给老夫听听?”
双掌一张,双手骨节,格格作响!柳鹤亭暗叹一声,想到昨日清晨遇到西门鸥,老而弥辣,火气竟比年轻小子还盛几分。口口声声的不要莽撞,自己却不分清红皂白,加人之罪,又想到自己数日以来,接二连三地被人误会,一时之间,心中亦不知是气?是笑?是怒?只得平心静气地说道:
“在下无意行至此间,实不知此间究竟发生何事,与阁下更是素昧平生,阁下所说的话,我实在一句也听不懂!”
威猛老人目光一凛,突地仰天冷笑道:
“好极好极,想不到你这黄口小儿,也敢在老夫面前乱耍花枪,你身上血迹未干,手上血腥仍在,岂是在胡言乱语可以推挡的掉,临沂城连伤七命,再加上这里的三条冤魂,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小子,你就与老夫拿命来吧!”
虬须大汉一跃而起,紧握双拳,身躯前仰,生像是恨不得一拳就能将此人打得口喷鲜血而死。
周围数十道目光,亦自各各满含怨毒之色,注目在柳鹤亭身上,灯光虽仍明亮如画,但却照得圈外荒林夜色,更加凄清寒冷。陶纯纯突地“噗哧”一笑,秋波轻轻一转,娇笑着道:
“老爷子,你身体近来可好?”威猛老人呆了一呆,只见面前这少女秋波似水,矫靥声花,笑容之中,满是纯真关切之意,心中虽不顾回答,口中却干咳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