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才是,为何变成这般神态,自己方才问的那句话,更是人之常情。
为何别人要对自己讪笑,他想来想去,再也想不出其中答案,只听梅三思笑声一顿,自知自己犯了大错地低低说道:
“我只不过看了一两遍…”
边傲天浓眉深皱,长叹一声顿足道:
“你怎地如此糊涂,你怎地如此糊涂!”梅三思接口道:
“徒儿虽记得那本书的字句,可是其中的含意,徒儿却丝毫不懂——”边傲天浓眉一层,沉声道:
“真的么?”梅三思垂首道:
“徒儿怎敢欺骗师傅。”
边傲天长叹一声,缓缓道:
“你既然不懂,看它作什?”柳鹤亭却是大惑不解,那等武林秘笈,常人若是有缘看上一遍已是可喜可贺之事,如今梅三思背诵如流,边傲天神情却反击情急忧郁。直到梅三思说他一字不懂,边傲天情急的神情才为稍减,一时间,柳鹤亭想来想去,却也无想出答案,暗中忖道:
“此书之中,记载的若是恶毒偏邪的武功,边傲天因不愿他弟子流入邪途,此事还可解释,书中记载的,却明明是堂堂正正的武家大秘!此刻散立四座的武林群豪,虽已多半回到座上,这喜气洋溢的喜延被一扰后,怎可能继续。“荆楚三鞭”并肩站在游廊的一根雕花廊柱前,费真横目望了白振一眼,冷冷笑道:
“老大,老二,该走了吧!”
屠良苦叹一声,道:
“是该走了,老二——”转目一望,只见银鞭白振面容虽仍做满不在乎,但目光却已露出羞愧之色,不禁又为之长叹一声,住口不语,三人一齐走出游廊,正待与主人招呼一声,那边边傲天此刻正自满心情急,柳鹤亭却又满脸惊疑,竟全都没有看见。“荆楚三鞭”兄弟三人各各对望一眼,急步走出门去。
三人一走,便有许多人随之而行,边傲天、柳鹤亭被人声一惊,他们身为主人,不得不至门口相送,于是柳鹤亭心中的疑念一时便又无法问出口来。好花易折,怒筵易散,远处“铎铎”传来几声更鼓声,夜风中寒意渐呈,鲜红的灯笼,已有些被烟火熏黑。
一阵乌云,仿佛人们心中的倦意,漫无声息,毫无先兆地缓缓飞来…
接着,有一阵狂风吹过,紫腾花架下的红灯,转瞬被吹灭了三个,也卷起棚上将回的紫腾花,狂风中有如醉汉般酩酊而毙。
终于,一阵骤雨落下,洗洁了棚架,染污了落花。宾客已将散尽,未散的宾客,也被这暴雨而留下,大厅上换了酒筵,燃起新烛。但满厅的喜气呢?
难道也被这阵狂风吹走?难道也被这阵暴雨冲散?
柳鹤亭心中想问的问题,还是未能问得出口,终于,他寻个机会,悄悄将梅三思拉到一边,一连问了他三个问题:“天武神经,你是如何知道的?
为何满堂厅群豪听了这本神经,竟会有那等奇异的表情?而边大叔知道你已看了这本神经,为何竟会那般忧郁惶急?”
这三句话他一句接着一句,极快地问了出来,目光立刻瞬也不瞬地望到梅三思脸上,等待他的答案。
却听梅三思哈哈一笑,道:
“这本天武神经的来历,已是江湖中最最不成秘密的秘密,难道你还不知道么?”
柳鹤亭呆了一呆,微微道:
“最最不成秘密的秘密此话怎讲?”
梅三思伸手一挽颔下虬髯,笑道:
“这故事说来话长,你若真的有意‘洗耳恭听’,我倒可以循循善诱你一番,只是——”
哈哈,今日是你的洞房花烛夜,怎能让你的新娘子独守空帏,我老梅可不答应,是以现在也不能告诉你,你还是快回房去和新娘子鱼水重欢一下吧!”
他滔滔不绝,说到这里,又已用了四句成语,而且句句说得大错特错,最后一句“鱼水重欢”更是说得柳鹤亭哭笑不得,口中连“哦”了两声,只听那边果已传来一片哄笑!
倾盆大雨,沿着滴水飞檐,落在檐下的青石板上。两个青衣小鬟,撑着一柄轻红罗伞,跟在他柳鹤亭身后,从滴水飞檐下穿到后圆,洞房中灯火分明。
自薄纱窗棂中,依稀还可见到那对龙凤花烛上,火焰的跳动,以及跳动的火焰模糊的人影。
这模糊的人影,给立在冷雨中的柳鹤亭带来一丝温暖,一丝自心底升起的温暖。
因为,他深信今夜将是他今生此后一连串无数个幸福而甜蜜日子的开始,从现在到永恒,他和她将永远互相属于彼此。
他嘴角不禁也立刻泛起温暖的微笑,他想起了自己此番的遇合,竟是如此神妙,谁能想到秘道中无意的邂逅,竟是他一生生命的转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