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冷瑶光道:“娘有什么吩咐?”
冷夫人沉声道:“四海虽大,没有咱们的容身之地了。”
冷瑶光道:“娘,不要灰心,上苍不会让我们无路可走的。”
冷夫人轻轻一叹,说道:“也许咱们娘儿要应这一劫,但不管怎样咱们总不能够束手就缚,任人宰割呀!”
冷瑶光道:“是的,娘,但咱们…”
冷夫人道:“我知道,咱们人单势孤,遍地仇敌。”
她语音一顿,忽地眉峰一扬,以无比坚毅的口吻道:“八月十五日,咱们去参加翠云峰的武林大会!”
冷瑶光错愕良久,说道:“娘!你决定得对,咱们纵然是血洒翠云峰,也要使天下武林同道,知道是非曲直。”
冷夫人伸手抱过玉郎,抚摸着他的头顶道:“赫连大侠!”
赫连达道:“小侄在,伯母有什么指示?”
冷夫人道:“老身无德,为冷氏门中招来灭门之祸——”
赫连达道:“不,伯母,那是因为冷家庄有一股领袖中原武林的力量,才被他们选作挑动纷争,并首先翦灭的对象,伯母千万不要自责。”
冷夫人道:“他们的目的达到了,咱们却已水尽山穷,老身有一点请求——”
赫连达道:“请求不敢当,伯母有话但请吩咐就是。”
冷夫人肃声道:“咱们母子已经准备参加武林大会。”
赫连达道:“伯母放心,上刀山下油锅,小侄决不会皱一下眉头。”
冷夫人道:“不,老身不能让你参加。”
赫连达道:“伯母是看不起小侄了?”
冷夫人道:“你不要误会,老身有更重要的事拜托。”
赫连达道:“只要小侄还有三寸气在,决不辜负伯母所托。”
冷夫人将怀中的玉郎递给赫连达道:“这是咱们的一条根,老身想托付你,希望你将他带到关外,隐姓埋名…瑶儿,替我谢谢赫连大侠…”
冷夫人临危托孤,想为冷氏门中保留一条根苗,她虽是神情平淡,面色自如,但那荒山野岭间的空气,却陡然凝重起来。
没有人吐露片语支言,却隐隐听到抽泣之声,那是索媸!
母子连心,她怎能舍得她的爱子!
不过,对婆婆的决定,她不敢违拗,虽然心痛如绞,却不能哭出声来。
人间还有什么比生离死别更为痛苦?
还有什么比幼子远离更为牵肠挂肚呢?
这位来自天残谷的美丽少妇,经过一段多采多姿的人生,也遭受到人所难以忍受的痛苦,冷瑶光还没有向赫连达拜谢,她已“噗”的跪了下去。
“赫连达大哥!索媸跟你叩头了,请你照顾我的孩子…”
赫连达飘身后退,沉声大吼道:“快起来,弟妹!你如果真了解我这位大哥,就不要来这一套俗礼。”
索媸道:“赫连达大哥不要生气,我遵命起来就是。”
冷瑶光咳了一声道:“大哥!你就将玉郎认作义子吧!小弟不再说什么了。”
关东大侠赫连达,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挖他的心,拆他的骨,也不用想挤出他一滴眼泪。
此时,他却忍不住了,所谓丈夫有泪不轻弹,只缘未到伤心处,但他依然倔强的大吼道:“大哥听你的,不准哭。”
不准哭,却哭成一片,连呀呀学语的玉郎,也喊着“我要娘”的哭了起来。
云愁雾惨,草木含悲,这片荒山笼罩着一片悲愤,似乎冷氏一门,已当真走到了人生的绝路一般。
也许这一悲惨场面太过感人,也许哭有着感染的力道,在三丈外的一棵大树之后,也响起一股悠悠的悲泣之声。
在场的无一不是身负绝学之人,那悲声响起,他们立即有了感觉。
云裳第一个一声娇叱,纵身扑了过去。
冷瑶光、索媸、黄瑜,也着向那大树,弹身疾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