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俺老人家变脸,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又冷哼了一声:“那两个女娃儿休得乱跑,如被俺养的那些食粮咬了一口,勿怪俺见死不救,俺老人家没有这份德行哩!”说罢,死板着脸,只顾大吃大嚼蛇肉。
李、霍二人知道老怪所说的“食粮”是指那些蛇蝎恶物,却未料到是老怪物豢养的食物,向来只听老怪喜喝人血脑汁和生吃心肝,或生羊活狗,茹毛饮血,却未想列凶厉至此,真是怪中之怪,令人难测高深。今番难得般般凑巧,因祸得福,免去一场凶险,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敢多说,惹翻这喜怒俄顷的凶神,一面招呼二女安心,一向向桑老怪致意:“如此足感盛情,我们因身有急事,就此告辞!”
老怪霍地把右手的蛇身急如怒箭,向二人打来,一面骂骂咧咧!
“急娘的鸟事,还不是忙着同两个丫头去窝心。也罢!要滚就快,俺老人家一个人情做到底,带汝等出洞吧!”
二人差点给他打中,猝不及避,又不便施展掌力震落,只得以上乘轻功各一抵脚尖,避开正面,各人身上已沾了一些激发如雨的腥血。老怪已一晃而出,当先驰去。二人只好忍住胸头恶气,恨不得手刃老怪。此时此地,只好招呼二女,紧蹑跟出。
一行穿梭曲折于阴风洞内,文奇在前,二女当中,春风殿后。只听刺耳的异声,此伏彼起。时有蓝、绿色的光亮在闪动。但老怪所过之处,光亮顿熄,缩退如兔。四人都知到处皆是毒虫恶物,虽怕桑老怪,保不完嗅到生人气味,暴起发难,处此险径,无法展开手脚,再说如有伤损,又怕老怪藉口翻睑,郡是心情紧张,提神戒备。
幸得一路无事,蓦地眼前一亮,已出前洞。但阴影重重,原来洞入隐密偏僻异常,位处削壁孤岩,穷谷绝地之内,日光都为孤崖所掩。
四人都不禁吁了一口气,稍出胸头积郁和沉闷之气,都是精神一振。尽管都肚内空虚,饥火中烧,二女被困较久,任是四凶极尽奉承,为献殷勤,美酒佳肴,张罗俱进,二女那里吃得下?又恐食物和酒中弄鬼,更是惶惶不敢动筷,饿到不能支持时,也只吃几口白饭,全靠内功调息,台底生津,拼耗元气支持。好得四凶粗鲁,食物送到便离开,二女便把一些肉食抛下给那些恶物当点心,酒也倾泼一些在暗角内,装作已吃了。这时重入生天,都兴奋得忘其所以,但一转想受辱之事,又白脸罩寒霜。老怪似出而复入,这时又现身赶出,隐闻洞中呱呱儿啼之声甚急。
老怪丑脸阴沉,死板板的丢过一片几如巴掌大的蛇鳞,上有火烙的两只羊角,冷哼一声:“拿这个到山脚一家猎户问黑牛取那些破铜烂铁,去吧!休得再来!下次来了却去不得!”两肩耸处,人便入洞,好快的身法,以四人眼力,也未看清他起步作势,简直像平地飞去,人影一晃而已。
四人只好含怒动身,好得各有上乘轻功,无论地势何等阴恶,也难不倒他(她)们。各提一口真气,翻越坎坷,竟是无路可寻,也顾不得了,李文奇一马当先,手足并用,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便到达平地。东方旭日,已照峰尖,仍是山明水秀,鸟语花香,春风贻荡,恼人天气。
四人劫后余生,痛定思痛,空自咬牙。身已脱险,反觉饥渴交加,都有倦意,恨不得在朝露仍湿的草地休息一会。
霍春风认定时机不可失!既怕老怪翻悔变脸,如四凶恰巧赶回,又费手脚。既各路高手赶来中条,必有能者,既为看热闹,其实是为霍春风而来,说不定会有人想伸手找岔子。何况听老怪说被他吓退下山,武林中人最是好胜,奈何不了老怪物,说不定把气出在春风身上,故意找他麻烦,甚至半路却镖,强要出手,旧恨未消,大仇未报,又结新怨,再树强敌,在在皆对自己不利,何况尚要赴约天狼峪,当前之计,必须先把镖银取回,才好早日安下这桩事。
文奇和二女当然也深明处境,连话也不及说,各展身形,向山下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