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条“龙鳝”早就死了,因为小孩的两手,刚好紧紧地抓着龙鳝七寸的两边,小嘴无巧不巧的,也咬在那七寸小瘤之上,始终不松。
这一来,他总算有点明白了,因此回头对他的老伴说:“老婆子,没有错,正是龙鳝,我想多半是这么回事,今天一定是龙鳝出水的日子,小孩也就在它出水的那会儿,恰好掉进海里,害怕之下,两只小手自然到处乱抓,就这么把龙鳝给抓住了,龙鳝被抓、只好把他缠了起来,小孩被缠痛了,那还不张口就咬,这一来,正好咬住七寸小瘤,把它的精血,当奶给吸掉了!”
周氏闻言,似乎感到非常失望地说:“那么说来,这条龙鳝还值甚么钱?”
罗老实却摇了摇头说:“老婆子,话不能这样说,如果龙鳝的精血,让小孩给吸了,我们这次人就救对了,龙鳝一点精血,功能起死回生,这小孩还会得了吗?而且,龙鳝不死,就凭我们也绝抓不到它,何况,它的精血虽大,皮肉还在,至少我们今天不用饿肚子,据说鳝皮也是一宝,说不定剥下来还可以卖个几十百两银子,你还有甚么不满足的!”
周氏并不是一个心头不知足的女人,刚才只不过普通人在突然变化下的自然反应而已,因此,一听老伴的话后,马上点头认错道:“老头子,你说得很好,就是鳝皮买不到钱,也没有关系,刚才我们不是想要有个孩子吗?说不定就是可怜我们晚年太孤苦了,特意给我们送一个孩子来呢,我怎么会不满足呀!”
说完话后,两人不禁相视一笑,接着,马上兴高彩烈地一齐动手,把那死龙鳝从小孩的身上解了下来,周氏更迫不及待沧着把小孩抱在怀,察看他的生死,究竟如何果然不错,罗老实刚才的判断,完全正确,小孩不但没有死,这会儿还面露笑容地睡得正香呢?因此,周氏脸上更充满了母性的光辉,轻轻地拍着小孩的身体,同时对他文夫表功地说:“老头子,刚才你还说他已经淹死了,如果不是我迫着你出去,这么可爱的孩子,岂不真的完了吗?”
罗老实望着满脸幸福的妻子,傻傻地笑道:“嘻嘻!我怎么会知道他已经吸了一条龙鳝的精血呀!对了,我们今天一天还没有吃东西,你好好的抱着孩子,让我来生火把龙鳝肉煮一煮,就是没有精血,这东西大概也很有补呢?”
谈到生火,他方始发现另外一件异事,就是把小孩救上船后,整个岩洞的气候,也像是突然变了,暖烘烘地,比坐在烧了炉炭火的小屋子里,还要来得舒服,船上那些被雨打湿了的东西,和各身上所穿的衣服,在这一会儿时间,竟然不知不觉地,全都干了,这一来,罗老实又不免大惊小怪地喊了起来说:“咦!奇怪,怎么一点都不冷了呢?老婆子,你看这是甚么道理!”
周氏被他这么一扬,也不禁感到万分惊异,妇道人家的迷信观念很重,马上把这种现象,归到神明呵谟的身上,因此说道:“嗯!是有点古怪,我看多半是这孩子福命大,暗中自有百般呵护,这么说来,我们两老口,将来要大大地沾他的光呢?”
罗老实因为找不出甚么原因,也只好同意她的看法说:“老婆子,你说得不错,否则他怎么会这么巧,吸了龙鳝精血以后,又遇到了我们呢?恐怕我们的福薄,将来养不住他哟!”
周氏可不愿听他这些扫兴地话,连忙瞪他一眼说:“将来是将来,你还是快点煮你的龙鳝吧!”
船上东西干了,生起火来,可不费甚么事,但当他把龙鳝放在站板上,准备剥皮切碎的时候,却瞪眼了。
因为不管他用多大的力,斩了下去,那条龙鳝,总是老样子,纹风不动地连刀痕都找不出来,最后直气得罗老实把刀一摔,怔怔地望着那条龙鳝,无可奈何地说:“唉!真是饿肚子的命,老婆子,这玩意儿可真吊人胃口,你看怎么办了!”
周氏是个女人,心思究竟比较细点,想了一想,忽然灵机一动说:“老头子,别泄气,你不妨把七寸上那个小瘤割下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