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以那双无数武林人物齐悚的枯瘦手掌,为他拭净了脸上的泪水。他爱怜道:“别哭了,傻孩子,啊!我倒忘了,你以前在道上受了不少怨气,也有不少的恩情,尤其是‘醉丐’鲁纯如,这些恩恩怨怨,你将如何处理?”
白斌泪眼婆娑,闻言之下,不由一怔,他想了一会,答道:“义父,受人点滴之恩,自当涌泉以报,至于与我结怨者,我…我不想对他们报复,我要让他们,受到自己良心的责备就够,剑道即仁道,仁以爱人。”
申无咎不由默默点头,道:“这样也好,须知男儿志在四方,今后在江湖上历练一下,只要你认为该做的,无论什么事,都可以放开手去做,无须顾虑。”
他望了望白斌,又道:“你…你去吧!别忘了,木本水源,人都喜欢寻根。”
白斌正待说话,却见义父那双目翻白的珠子,这种下意识的举动,虽然明知看不见,仍坚强的注视自己,他心中一震,但也记起义父适才所讲的话:“男儿志在四方!”何必作此儿女之态。
他强忍泪水,跪在地上,向义父叩了三个头,起身后说道:“爹,我走了…你…你老人家也要自己保重…两年后,斌儿必定回到你老身边,晨昏定省…”
说罢,又向老人深深的看了一眼,他要将申无咎此时的形状,深刻的印入脑际。
申无咎哑声道:“孩子,走吧!”
白斌面对老人,未见他躬身作势,人已“嗖”的一声,倒射出三丈多远。
他在空中一个大旋身,已美妙轻灵的电掠出八丈之外。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几滴晶莹的泪珠,已随身形转动,甩落在地上。
口口口
这天中午时分,白斌来到安徽桐城九圩镇,镇市虽然不大,但倒也热闹异常,加以又是靠近南北官衢要道,因此一天到晚来往的过路客商倒也不少。
白斌满脸风尘之色,背上背着一个小包袱,踽踽独行走到了一家饭馆门口,一股酒菜饭味,从饭馆里传出来,扑进他的鼻管,直刺他的脑门,勾起他辘辘饥肠,他这才想起从一早起程,直到现在连一滴水,米都未进肚,经这酒、菜、饭味一引,他还是真的感觉到肚子饿了,他在这饭馆门前,略一迟疑,终于迈开大步走进了这家饭店,举目四处一望,这家饭馆子的生意还真好,楼下黑漆漆的一片坐满了人,连一个空位置也没有,于是,他就直往楼上走去。一上来,楼上客人虽然也不少,却比楼下静得多了,白斌就在一个临街的窗口位置坐下,把包袱从背上取下来放在桌上,这时,才有一个店伙走过来,哈着腰笑问道:“客官,你是吃饭还是喝酒?”
白斌只淡淡说了一句道:“吃饭。”
店伙正要转身下楼,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喊道:“喂!伙计,你回来!”
店伙计听到,连忙回过身来,脸上含笑望着他问道:“客官,你还要点儿什么?”
他略微想了想说道:“给我一盆水,我要洗洗脸,另外再随便来几样菜、一壶酒。”
店伙计忙不迭的应道:“好,客官,我这就给你送上来就是。”
店伙计走后,白斌觉得这店伙计是很和气,使人有一种亲切之感,虽然在以前途也曾吃过很多饭馆,住过客栈,却从没有碰着像这样和气亲切的一个店伙计,心道:“怪不得这家饭馆的生意这么好,连店伙计也是这么和善且亲切嘛!”
他略一打量,楼上已经上了七成座,除了当地一些人士,只有一个比较扎眼,那是一个身穿百结衲衣的老叫化,坐在楼上屋角的一张桌子上,正在一个人自斟自饮,不时还用一双模糊的醉眼似睁似闭朝自己这边望来,白斌脑子里略一思索,依照这人的穿着打扮形象,已经明白了这人是谁,但他并不想过去相认结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