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医客洪尚贤道:“白少侠,有何事须用老朽释疑?”
白斌便将自己“绝冰崖”遇救,蒙“果报神”救起,授以艺,认作螟蛤说起,挑桐城分舵,血战丘陵扼要敍述了一遍后,道:“晚辈义父因双目失明,故特专程前来九华拜谒前辈,请前辈一施妙手。”
在白斌敍述这段往事之后,神医客洪尚贤听得时惊时喜,老化子雪地飘风宋允平虽然略知白斌来历,但对他的遭遇亦是第一次听闻,也不禁惊喜参半。
神医客洪尚贤听完白斌敍说,道:“老朽深为少侠贺,能得申前辈垂青,授以艺,不过,医者无论如何高明,纵使华陀再世,亦必须做到望、闻、诊、切四字,才能决定下药,光凭少侠所说,老朽实无把握,说不得老朽得亲自去一趟,了解病情之后再定。”
白斌忙起身谢道:“如此就有劳前辈了。”
洪尚贤道:“少侠,这前辈两字,老朽担当不起,如蒙不弃,就照宋兄一样叫我一声老哥哥好了。”
白斌也知道义父在武林中辈分甚高,知道不敢称呼是绝不行了,于是就道:“既承如此看待,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吧!”
这一来,宾主更为融洽,神医客洪尚贤突然面容一肃道:“白兄弟,龙虎帮此番受挫,必然衔恨很深,尤其是该帮帮主‘天地日月叟’司徒辕,此人最是护短。这一年来,几乎网罗了黑道所有高手,武林八奇被聘请为太上护法,大有君临武林之势,中秋之约,应多邀同道,小心应付,阴阳童宗居平亦已将江湖上最歹毒暗器‘燕子追魂镖’练成,务必小心谨慎。”
白斌赶忙谢过神医客对自己的关怀,三人又继续谈论近年来武林轶事,铁桨吴飞已从外埠赶回,他先行见过乃师洪尚贤及老化子,然后热烈的紧紧拥抱着白斌道:“兄弟,愚兄以为今生今世再也见不到你了…”
言下唏嘘,眩然欲泣,其情使座上三人无不感动。
吴飞用手背一抹泪水,笑道:“你看我这是怎么搞的,竟然连眼泪都掉下来了,兄弟,你还记得姚碧这位姑娘吧?”
奈何坪上相别的一刻,姚碧那含情脉脉的眼神,使他无时无刻勿忘,他的本意,原就是先至九华山见过神医客为义父医治眼疾后,便要天涯海角寻找他的红粉知己——姚碧。
此刻,铁桨吴飞一提,忙道:“吴兄,你可知道姚姑娘现在寄身何处?”
吴飞道:“自白兄弟噩耗传来,姚姑娘痛不欲生,后经丹心神尼以‘先天易数’算出,得知兄弟虽是凶多吉少,却是没有生命危险,因此骑着你那赤云追风驹,带着你那‘伽蓝剑’走了,为兄是于上月中旬,偶路经某农村发现赤云追风驹,才得见姚姑娘,知她因为悲伤过度病倒,后经农家收留医治得愈而寄居在那里。”接着便将该农村详细地址告诉了白斌。
众人静静听完,洪尚贤道:“白兄弟,我看这样好了,令尊之事,由我与老化子去那里,姚姑娘那儿你应先去,待寻着她后,你们再两人一骑至令义父处会合,此为两全其美。”
白斌本想跟随神医客到义父处,但经过大家一番的劝说,也只好按神医客的话分道。
阳光照射在这棵大樟树上,那些树叶子,一片片活像是银线般的闪烁着亮光,偶尔袭过来一阵子风,激起了银星万点,当空的朵朵彤云,映衬得十分有趣,景致煞是迷人!
是一片农家的庄舍。
院子里有一口池塘,池塘里游着鸭子,再过去一点是一口井,井上架着绞盘辘轳。
打麦场搁置着一些庄稼用具,锄头,耕犁、箩筐,还有专供牲口拖拉着用来压麦子的大石辗子。
几只斑鸠沿着土墙边上觅食着,不时发出咕咕的叫声,矮矮的土墙上爬满了野花——一只雄鸡正在墙上煽着翅膀。
站在墙边往外看,就是大片的旱田。麦子、高梁、老玉米,一片青葱,在炙热的夏风里,发出那种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一匹全身胭脂红的骏骑,正自沿着墙根嚼食着地上的青草。
吃着,吃着,它偶尔仰起脖子,享受着沐体而来的微风,两颗红色的眸子,活像是两颗晶莹的玛瑙,闪闪的放着红光。
“良驹伏坜,志在千里!”目睹着它此一刻的悠闲,你是无论如何难以想像它昔日“龙腾虎跃”的光采——马犹如此,人何以堪!
人同马,其实都是一样的,在百战沙场“解甲归田”之后,往昔的豪气干云,似乎再也不复存在,剩下的只是倦容、困乏,消极,无穷的惆怅与回忆。
大胭脂马不耐寂寞地发出了长啸声…惊飞了墙檐下的一群斑鸠。
斑鸠鼓动翅膀,就像是用力拍巴掌那种声音——自此,庄院里的寂寞,已遭遇到了严重的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