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无风的吩咐,剪掉了秦雨桑上身的衣裳,接着又剪断了三只箭的箭簇。
“先拔哪一根?”荷衣站在他身旁问道。
“你怕看见流血么?”他突然问道。
“会流很多血么?”
“血会象箭一样地标出来,射到帐子上。”他道。
荷衣觉得双腿开始发抖。
慕容无风又道:“不过,如果我们用手及时地堵住出血的部位,再洒上金创药,缝合伤口,血就不会流失很多。”
荷衣马上道:“慕容无风,这是你的活儿!”
“嗯!”他道:“谢谢你提醒我。”他顿了顿,又道:“你要是害怕,就在外面呆着。现在我一个人干就够了。”
荷衣咬了咬嘴唇,道:“我才不走呢。我可以躲在你的背后。”她真地搬了一把椅子坐到慕容无风的椅后。隔着椅背和他说话。
“幸亏你不是我徒弟。”他叹了一口气,道:“你尽在一旁捣蛋。”一边说着,一边“哧”地一声拔出了一只箭。然后熟练地涂上金创药,开始缝合伤口。
“你现在干什么?”
“干你最怕看的部分,缝针。”
“缝针,这个,和大闺女绣花有区别么?”
“没什么区别,人的皮肤也就是一块布而已。”
“我怎么听了浑身上下直起鸡皮疙瘩呀?”
“我现在开始拔第二根箭了。”说罢,他拔出箭,眼疾手快地按住出血之处,如法炮制,很快就料理好了第二个伤口。
拔第三根箭的时候,终于有一串血标到了帐子上,把荷衣吓了一大跳。
慕容无风在水盆中净了手,转动轮椅,将秦雨桑的上身抬起,开始用三丈白绫替他包扎伤口。
荷衣则在一旁用水清洗他身上的血污。
秦雨桑毕竟是个大块头的汉子,等慕容无风给他包扎完毕时已累得满头大汗。
“你累坏了罢?”荷衣将毛巾在热水中浸了浸,替他拭去额上的汗水。
慕容无风按了按秦雨桑的脉,道:“他的血已经止住。虽然可能要三个月时间休养,总的来说,已无大碍。”
荷衣喜道:“真的么?可是他…他为什么还不醒过来?”
慕容无风道:“要他醒过来不难。”说罢,点开了他的两个穴道。
秦雨桑的身子一抖,口中喃喃地呼唤起来。
“荷衣…荷衣…荷衣…”
慕容无风的脸微微一变,道:“他是在叫你?”
荷衣有些尴尬地看着他,迟疑了半晌,才道:“嗯。”“他也叫你荷衣?”慕容无风板起了脸。他突然将轮椅往后一转,身子一退,淡淡地道:“既然他叫你,你们俩个谈罢。”
荷衣跺跺脚,道:“他们一家人都待我很好。好得…好得就象一家人一样。”
这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自己又说错了。
慕容无风“哼”了一声,道:“一家人?”
荷衣正要争辩,秦雨桑忽然睁开了眼,一看见荷衣,一把抓住了她的手,道:“荷衣,你…你在这里。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荷衣本想挣开他的手,见他脸色惨白,大伤未愈,不敢造次。便微微一笑,道:“你别担心,你已没事了。只要好生地休养几个月,就会…就会好得和平日完全一样。”
秦雨桑紧紧地握着她的手,有气无力地道:“你别…别去押镖了,就在…就在家里陪着我,好么?”
荷衣见他一双眼睛殷切地注视着自己,想着往日他对自己处处照顾,心中一软,只想先哄着他,便道:“嗯。”秦雨桑大喜,双手在腰中乱摸,摸出一只宝石戒指。
戒指上还沾着他自己的鲜血。
荷衣看着血,心中一慌,连忙闭上眼。再睁开眼时,那戒指已套在了自己的手指上。
“荷衣…嫁…嫁给我吧?”秦雨桑握着她的手,热切地道。
“糟了!”荷衣心中暗暗地道。
慕容无风已经怒不可遏地冲了过来,对着秦雨桑大声吼道:“你给我听着!这个女人,她不可能嫁给你!”说罢,抓着荷衣的手,一把将那枚戒指从她指上拽出来,往地上一扔,犹不解气,咬牙切齿地用轮椅辗了过去。
那宝石虽硬,指环却是纯金做的,给木轮一辗,顿时辗成了奇形怪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