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是以金刚指力新划上去不久,他这一喜,非同小可。
身形疾展顺着箭头所指方向星飞电射般驰去。
沿途,司徒文又发现了数处同样的指示路向的箭头,他想:“兰姐姐江湖阅历丰富,心细如发,同时加上她那一身出类拔萃的功夫,当不致有什么失闪,她既能从容的沿途留下暗记,看来不会有任何凶险的了。”心中不由大定。
这一路疾驰,少说也有百来里地,眼前是一片旷野,只疏疏落落的长了几株枫树,极目望去,这片旷野直沿伸到十里外的山脚,野草萋萋,了无人烟,同时也失去了指标,他不禁踌躇起来,不知该往哪个方向才好。
蓦地里
一阵鸽铃之声传处,一双银翼信鸽,由头顶划空而过,直朝旷野的靠山脚那一端飞去。
司徒文见这银羽信鸽,来得突兀、心想我何不追踪信鸽而去,也许能有所发现,强如盲撞瞎冲。
心念一决,身形又起,似一缕淡烟般闪掠在一望无际的草狼之上,追踪信鸽方向晃去,竟然比鸽子只快不慢。
行到旷野深处,鼻中忽然嗅到一阵阵的腐尸臭味,心中不由大感诧异,俊目扫处,更是骇然,身形也不由缓了下来。
只见一阵风过,草狼披拂之中,隐约露出一堆堆的森森白骨,和一具具的尸体,不由心生寒意。
这些死尸白骨,从何而来,因何而死?
司徒文身轻如柳絮随风,足尖轻沾草尖,在周围百丈以内,略略作了一番巡视,更令他骇凛莫名。
死尸比比皆是
一具,
两具,
三具,
四具,
…
百丈之内,竟然积尸三十一具之多。
有的业已腐烂,隐约露出白骨。
有的仅存毛发。
有的像是新死不久,尸身完整无缺…
而尸身均呈紫黑之色,周身了无伤痕,显然是中了剧毒而死。
尸身之旁,却有不少的豺狼尸体,和乌鸦毛羽,想来是这些鸟兽,嚼食死尸之后,也中毒而死。
一阵阵的恶臭,扑鼻而来,中人欲呕。
新旧尸体之中,间离着森森白骨,白骨之上透出丝丝黑痕,想是年日已久。
司徒文屏住呼吸,仔细观察,越看越觉毛骨悚然。
就在他这一耽延之间,那对银羽信鸽,已消失在旷野尽处的山边,他恍如不觉,他被这恐怖的情景吸引住了。
这时,晚霞尽敛,在阵阵归鸦的聒噪声中,夜幕已缓缓垂下,天边,亮起了第一颗小星。
司徒文在苦苦的思索,推究
这些死尸白骨,究竟从何而来?
这绝对不是江湖仇杀或凶杀,因为死者是在不同的时间中丧命,有的似已经年,而有的却最多不过十日左右。
而且据观察那些未腐的尸体,全身了无伤痕,肌肤发黑,白骨骷髅之上,也透黑痕,显然全是中剧毒而死。
这下毒的人是谁?
何以要对这么多的人下毒手,而且是长时间的?
而这些被毒杀的人,又是些什么样的人?
旷野,
黑夜,
腐尸,
白骨,
加上袅鸣狼嗥,鬼火飞磷。
这情景够阴森,恐怖,凄凉,有如置身鬼城。
司徒文想来想去,兀自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夜色更浓,旷野草原之中,一团团的磷火,闪着碧绿光芒,随着夜风飘荡,忽而聚在一起,忽而又四外散开。
宛若无数的幽魂,在追逐嬉戏。
司徒文虽然绝艺在身,胆识超人,也不由头皮发炸,浑身起栗,心里一阵阵直冒寒气。
蓦地里
远处传来一声凄厉刺耳的鬼号,划破了这阴森恐怖的夜空,尾音摇曳,久久不散,传出者远。
使这一片恐怖至极的旷野,更加鬼气森森。
司徒文心想,难道世间真的有鬼不成。
就在鬼号之声消失之后的瞬间,一条黑影,划空而来。
司徒文的目光,何等犀利,虽在暗夜,但视物却不减于白昼,数十丈之外,已看出驰来黑影是一个身着黑衫的人。
忙把身形一矮,藉茂草掩身,心中电转道:“这人影来得蹊跷,多半是与这旷野的白骨腐尸有关。”
思念未已,那条黑影已停身在他伏身的草丛之外不及十丈之地,一看,竟然是一个鹰鼻兔唇的中年人。
眼光忽地触及那中年人黑衫前襟之上所绣的一条活灵活现的白蜈蚣,不由目毗欲裂,杀机陡起。
“杀不尽的‘天毒门’妖孽!”他在心里暗骂了一声。
他正想现身扑去,另一个意念使然升。脑海:“我何不先看这鬼东西究竟在弄什么鬼,然后再动手不迟!”
于是,又平心静气守伺不动…
只见那中年人双眼开合之间,似乎闪动着一种碧绿色的光焰,在这黑夜荒野鬼气袭人的境地中,倍觉恐怖。
司徒文忽感对方的这种奇异目光,极是眼熟,似乎是在哪里见过,细一回溯,几乎失口而呼!不错,这是“天魔眼”
“天魔眼”能使人在对视之中失去神智,幻觉丛生。
在“黄叶山庄”地窟之中,他几乎着了道儿,丧生在血海深仇“天毒尊者”的“天魔眼”下。
当时幸得“雪山魔女”适时赶到,方才险险脱出。
现在
他又看到这种怪异阴毒的功夫,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而这人也是“天毒门”中人。
那鹰鼻兔唇的中年人,这时竟在草地之上盘膝而坐,闭目行功起来,他更觉惊诧莫名,这究竟捣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