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夫人的传人竟然救不了…”
“韦公子,人力有其极限,难道我会不尽心?”
韦烈呆了一阵,拭去泪水。
“受的是什么伤?”韦烈激声问。
“至高的内家掌力所伤,五腑已经离位。”
“真的…没有救了?”
“家师在此也无能为力。”
“舅舅!”韦烈悲唤,他的右手用力抓住路遥的左手腕,真气无意中自“脉根”透入,因为他的内元已充盈到某一极限,随便一个动作都会产生意想不到的反应。“舅舅,您…
不能就这么走,我…要养您的老,奉养您…度过愉快的晚年,舅舅…”泪水又潸然而下,真是语语含悲字字哀。
突的,路遥的胸脯有了起伏,鼻也开始粗重。
所有眼睛全发亮。
终于,老眼缓缓睁开,没有神,但总算显露一丝丝生机。
谷兰是此中高手,赶紧抓住路遥的另一只手。
冷玉霜噙着泪水道:“路舅舅…不会走的!”
王道凑和着道:“皇天有眼!”
路遥的口唇连连翕动,似乎想说话但发不出声音。
“舅舅…舅舅…小烈在您身边,舅舅…”韦烈一叠声地叫唤道,心里已经燃起了希望之火。
“小…烈!”路遥发出了声音,细得像蚊子叫。“我…很高兴,能…再看到你,小烈…不要难过…我…老了,迟早…还是这条路…”
“舅舅,您会好的,我上天入地也会设法…”
“小烈…小茜…也…很可怜…”
“舅舅,我会像对小青一样…照应她。”
“好…好…小青…在等我…”喘息了一阵,失神的眼珠子突然瞪大。“小青…
等舅舅…”
情况已显示不妙。
“舅舅!”韦烈号叫。
路遥脸上绽出一个微笑,笑容僵化在脸上,呼吸停止,他去了,去得很安详。
韦烈嗒然松手,他也僵化。
空气顿然凝冻。
许久,谷兰站起身来,幽幽地道:“人力毕竟不能胜天,再精妙的医术,也只能救不死之人…”是感叹也是实情,正所谓“佛门虽广,不渡无缘”人之生死,仍然操纵在冥冥之中的造物主之手。
韦烈变成了雕像,灵魂仿佛已离开了躯彀。
“公子!”王道忍不住叫了出来。
“韦大哥!”冷玉霜也跟着叫了一声。
韦烈毫无反应,他已被过度的哀伤淹没。
“现在该怎么办?”谷兰望向冷玉霜。
“我想…”冷玉霜拭了下泪眼。“备上好棺木盛殓之后运回洛水边的柳泉跟小青葬在一起,不必问,韦大哥也定然是这么处置,至于如何讨债是以后的事。”
“唔!”谷兰点头。
柳泉。
小青的墓地。
现在多了一座新坟,是路遥的长眠之所,他跟小青原先是父女,后来揭开身世是甥舅,生时相依,死后相傍,说起来是一幕人间悲剧。墓旁结了一个草庐,韦烈在此守墓,他拒绝任何人作伴,坚持要独守百日。
今天,是第一百天,也是守墓的最后一天。
连续沉浸在哀伤里,他已消瘦了许多。
日出之后不久,冷玉霜的侍女化身书僮立仁、立义的素月、凝香送来了香蜡纸钱祭品,韦烈在墓前摆下,祭拜祝祷了一番,冷玉霜与谷兰双双来到,也在路遥墓前跪拜敬悼,由于气氛的沉哀,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王道勿勿来到。
“公子,我探到了蒙头怪人的行踪!”
“人在何处?”韦烈目进寒光。
“汝州城外的王母寺。”
“王母寺是女尼清修之所,他在那里做什么?”
“公子!”王道挑了挑眉。“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探听到一些,他在寺门外的无夏树下已经呆坐了三个月,谁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附近人家说他是疯子,还有野小孩向他扔石头,他连动都不动。我又偷进寺里打探,寺里的尼姑作息正常,似乎不把这当回事,看来这当中透着古怪,我又不便找寺里的尼姑问,怕打草惊蛇。”
“好,我去找他!”
“还有…”
“还有什么?”
“洪流发现大造门的人在王屋山下一带活动,判断他们的巢穴可能就在王屋山中,公子是先到王母寺还是去王屋…”
“先到王母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