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别忘了是你撮合的?'
'弟弟,我不会忘记。'
'那大姐就该成全才是?'
'这是命,人无能为力。'
诸葛明珠抬起头来,双眸湿湿的,毅然道:'姐姐,一切缘皆是前定,此事不要再提了!'朱昶红着脸道:'诸葛姑娘,请你谅解在下的苦衷!''谈不上谅解,你为家父完成所托,我只有感激,不错,当初…我曾倾心于白衣书生,但,那已是过去的事了,朱少侠,你非当年的白衣书生,当年的白衣书生,也不是现在的"断剑残人"…'说完,有一种泫然泣下之慨。
这一番话,使朱昶回肠百转,不能自己。
'红娘子'手抚诸葛明珠的香肩道:'妹妹,一切由我作主!'胖大娘沉凝十分地道:'此事有参酌的必要,郝宫花遭遇如是之惨,绝裙而去,一方面表示她的气节可钦,另方面也可想像得到她内心的痛苦…''天不偷'也插口道:'老偷儿也以为不可!'朱昶沉声道:'大姐,如何?'
'红娘子'执拗地道:'宫花之事,由我作主!'诸葛明珠怆然一笑道:'各位不必为此争执,小女子幼逢不幸,十多年来,认贼作父而不自知…'说着,转目扫了一眼西门望的尸体,又道:'骨肉乖离,皆缘亡母一念之差,说身世,的确羞于见人,各位大恩,永铭五腑,就此拜辞…''红娘子'一横身道:'你不能走!'
朱昶可就为难到了极点,半晌才找出一句话道:'诸葛姑娘,要见令尊,须由在下带路。'诸葛明珠幽然望了朱昶一眼,道:'少侠说明地点,路线,小妹自己去找。''红娘子'仍坚持已见,锲而不舍地道:'弟弟,怎么说?'朱昶断然道:'恕小弟方命!'
'红娘子'目射奇光,那目光复杂极了,似乎渗和了各种情绪,谁也不明白这神秘的女子,到底真正的心意是什么?久久,声音微带凄厉地道:'弟弟,如果郝宫花业已不在人世了呢?'朱昶面色大变,栗声道:'大姐何出此言?''我只是这么说!'
'大姐言出必有因?'
'你只说吧,别管有因无因!'
朱昶一咬牙,厉声道:'她如真的死了我要找到她的遗体!''找到了又怎样?'
'伴墓了此残生!'
短短一句话,代表了朱昶贞坚不二的情意,所有在场的,全为之动容。
诸葛明珠凄然一笑道:'朱少侠,我对你十分钦崇,我高兴能认识你,与你为友。''红娘子'颤声道:'弟弟,这并非宫花所愿啊!''她没理由付出这大的牺牲。'
'她已是败柳残…花!'最后一个字,低得几乎听不出来。
朱昶激情地大叫道:'我不在乎!这不是她的错,只是命运的安排太残酷。'胖大娘皱紧眉头道:'红姑娘为什么一定要硬作主?'这'红姑娘'三字的称呼,的确是不伦不类,但她不知道'红娘子'的姓名,年齿,而'红娘子'与朱昶却又姐弟相称,她只好这么称呼了。
'红娘子'激动地道:'大娘,宫花的一切我可以做得主的!''她是姑娘什么人?'
'几乎等于是一个人,头是两个,命是一条。''姑娘的作法,令人莫测…'
朱昶俊面一肃,道:'大姐,话到此为止了!''弟弟,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该成家的?''先父母有灵,会原宥小弟的不孝!'
'你不改变主意了?'
'决不!'
'你愿再见宫花吗?'
朱昶心头一震,的确,他已被'红娘子'反反覆覆,弄得晕头转向,睁大了眼,望着“红娘子'说不出话来。
连诸葛明珠,胖大娘,'天不偷',也全楞住了。
'红娘子'再次迫问道:'弟弟,说话呀?'朱昶激动无比的道:'岂止愿,我誓非要找到她不可!''我可以要她与你见面…'
'真的?'
'我什么时候信口胡言过…'
朱昶的身躯,因情绪的激动而簌簌直抖。
'大姐,她…她到底在那里?'
'红娘子'幽幽地道:'先别问在那里,要见她有条件!''什么条件?'
'先答应与明珠小妹的婚事!'
胖大娘与老偷儿倒吸了一口凉气,面上变了色。
朱昶的俊面却在抽扭。
诸葛明珠激情地道:'朱少侠应了我也不应,我岂能作不义之人。''红娘子'一瞪明珠道:'你别开口!'
朱昶的意识,被逗得有些狂乱,栗呼道:'大姐,别折磨我,我受不了!''红娘子'冷冷地道:'不是有意折磨你,小弟,真情是如此!''我不信!'
'要证据吗?'
'要!'
'你答不答应明珠的事?'
'办不到啊!'
'那你此生将永见不到宫花!'
'不!我要见她…但我不能答应,大姐,你多残忍…'泪水,终于滚下了面颊。
场面趋于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