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问,知道他已从自己掌招中认出了,连忙恭声地答道:“正是晚辈恩师。”
寿星公赛南山“啊”了一声,又复朝仇恨打量良久,方始说道:“原来是武当紫阳道长高足,那倒失敬了,紫阳道长据说已然仙逝…”说道这倏然回首朝他那已死去多时、周身已变为乌黑的两位兄弟看了一眼,深深叹了口气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本只为当年一口气,想不到变生仓猝,使老朽亦心灰意冷!哥儿,烦你助我一臂之力,将我这兄弟两人给埋了好吗?”
仇恨见寿星公赛南山如此说话,立即爽朗的答:“好!”在西山月沉,晨曦迷空之际,黄山赤云峰关帝古庙的后面,堆起了两座新坟,寿星公赛南山对仇恨说道:“今日一别,相见遥铿,适才烦哥儿相助之情,无以为谢,这有数页书图,聊表寸心,即算哥儿不耻于学,日后若遇有缘之人,办可代为相赠!”说完递过了薄薄的一本手掌大的线装书,不待仇恨答话,已然纵身下山而去。
仇恨眼看着寿星公赛南山渐渐地隐没于山中晨雾,心中不禁泛起了莫名的愁绪“英雄难免阵上亡”想想这三星于武林中的声望,是如何地高昂,谁想到会能骤死黄山…仇恨想着,随瞥了手中的小书一眼,见小书上写着“三星伴月”四字,心中倏的一怔,惊疑地忖道:“‘三星伴月’,他交我这‘三星伴月’怎的?难不成还要我另外找两个人也同时练功,这真有点近乎玩笑啦!”可是当他一页页约略地看完之后,他又禁不住惊喜雀跃,原来这书内是天南三星每人以最精奥、最具威力的四招摘录下起,连成一十二招,取名“三星伴月”这十二招,若分三人练习,每人只学四招,组合起来,即是他们三人所因以成名的“三星伴月阵”若只一人学练,这十二招可以任意连绵,招招贯通,式式相连,确实是一套精美无比的招式。
朝霞映空不久,太阳缓缓的从天边云层之后跳起,这时,仇恨将那赛南山所赠的“三星伴月”小书收起,从身背解下那把隐藏着自己父母身世的金龙赤火剑,双手压在剑鞘之上,一边抚摸,一边默祷…这是仇恨每日晨问必做的功课,自从离开武当山后,从未间断。
祷毕,又复试着拔剑,虽明知无用,他依然每日要在抚摸默祷之后,试行拔一次,然后再背回背上。
仇恨从关帝庙后回到庙前,闪眼即见场中一道银光闪闪,趋前一看,原来是白无常向修所用的翡翠量天尺,禁不住掉首朝白无常向修那匹神驴所奔行的方向望去,想起白无常向修在驴上禁受不住,伏倒在驴背上的情景,心中十分难过,忖道:“假如你昨天答应传授些绝艺给我,没将我赶走…虽然现在依然不能传艺,我还是会追着你去,伺候你的伤势,再不幸也可替你掩埋尸体,不致暴尸荒山,惨遭兽吻。”
仇恨思忖及此,不自觉地弓身拾起量天尺,见那上面“无常一到,万事全休”的八个字,不禁微微一笑,不由自主的朝那方向奔行而去。
依照那点点鲜血的指引,恨仇翻过了两座山顶,在一座低崖之下,看到了那匹“追风奔月神驴。”
仇恨远远地停下了身子付道:“低崖神驴守护下的定是白无常向修无疑,然而,假若他没死,依他的脾性,他真可能出人意外的给我一掌。以天南三星那等高厚深沛的功力,尚且难以抵受他‘白骨神功’毒沾肌的一触,那又何况于我这微渺的功力…那死得才叫冤呢!”
约有一盏热茶工夫,仇恨手执量天尺,依然远远地站着,未敢稍进一步,倏然神驴一声呜叫,叫得仇恨心中一寒,忖道:“我在此这么久,未闻些许呻吟痛苦声息,他莫不是早已死去了!”
终于,仇恨提足了勇气,缓缓移步…
诚然,白无常向修闭目横躺崖下,早已气绝,仇恨用手触了触他的肌肤,冰冷僵硬,禁不住摇头叹了口气道:“一代条雄,也不过落得如此下场…”
随后,仇恨放眼四顾,见一株百年古拍之下,地势甚佳,逐用量天尺及身上宝剑在古柏下挖了个土坑,把白无常向修端正地平放土坑里,随后又将那支尺余长的翡翠量天尺搁放白无常向修身旁,始叫道:“老前辈安息吧!你老人家的神驴,我会为你送回盛家庄去的…”
倏的白影一闪,白无常向修从土坑中跃出,端立在仇恨身侧,将仇恨吓了一跳,纵身避开寻丈,蓄势喝道:“老前悲,仇恨对你并无错处,何以死后仍然要吓人?而且…”还没说完,忽见白无常向修惨白死板的脸上隐现笑容,不觉又是一怔,终于停止了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