椅上,他感到手足发麻,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一付美丽的躯壳,偏配上一个龌龊的灵魂,可笑,黑衣蒙面女还扬言要杀人。
他对他并无爱意,但也不愿看到这种刺眼的事。
转念一想,丁一风原本是她的爱人,既属旧交,管他干什么,一个朝秦暮楚的人,什么不要脸的事做不出来。
想是这样想,可是心里总不能释然,人是感情的动物“无回玉女”的情意,他不能完全无动于衷,而且欠她的大人情可不假。
心里乱作一团,像倒翻了五味瓶,分辨不出是什么滋味。
角门关上,小二顺便转到窗下道:“客官有什么需要吗?”
方石坚冷冷地道:“没事!”
小二转身离开,口里却嘟哝着道:“怪事,那女的不像是患病,长得花不溜丢,难道会是白痴…”声音远了,不知还说了些什么。
方石坚心头起了震颤,暗忖:“这事内有蹊跷,到底要不要管?”
久久,他仍拿不定主意,如果对方是两厢情愿,重修旧好,这一介入其间,算是什么意思?岂不被丁一风视为无耻?
一颗心七上八下,忐忑不安,他起身推开房门进入院中,来回踱步。转了一阵,下意识地移到角门边。他一直在想刚才店小二说的那两句话:“…不像患病…白痴…”愈想愈觉不对劲。
“哈哈,哈哈…”角院里传出了丁一风异样的笑声。
男女幽会,他想到这一点时,顿觉脸上发烧。
越墙而进,是轻而易举的事,但,他能这样做吗?又为什么这样做?
这一进店房没有别的客人,很静,也不受市声的干扰,连落叶的声音都可以听到,尤其内功修为深厚的人,听觉的灵敏超逾常人。
“嗤!”像是撕裂布帛的声音,接着又是一阵低沉诡异的笑声。
方石坚立在角门边,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丁一风的声音隐约传出:“蒋兰心…想不到吧?哈哈!只要一次…以后随便你去爱…”
方石坚疑云大盛,这口气不对,记得曾向自己挑战自承失败的绵山派弟子牟庭光,他也是倾心“无回玉女”的男人之一,他曾忠告过自己,丁一风是个奸诈阴险的小人,不管怎样“无回玉女”对自己有过不少次援手之情,不能袖手旁管,万一她不是自愿的…
最好能引出丁一风,问明真相,如果是两厢情愿,便抽身不管。
如何能引出丁一风呢?
灵机一动,他退离角门数步,开声朗吟起来:“孤星寂,孤鳞寒。谁悲失路?人海茫茫!…”
方只唱得一半,角门里传出丁一风的声音道:“外面是谁?”
方石坚故意报出外号道:“冷面修罗!”
“你…是…方兄?”声音是颤栗的。
“不错…是丁兄吗?”
“呃!…”
“想不到我们同投一店。”
“…”“逆旅寂寞,何不出来谈谈?”
“…”没有回应,方石坚大感惊疑,记得酒店邂逅时,丁一风对自己推崇备至,似乎佩服得五体投地,这是怎么回事?怪自己破坏了他的好事吗?但也不对,至少他不能拒绝交谈。心念之中,大声道:“丁兄,在下要移樽就教了?”
还是没有反应,方石坚把心一横,飞身越墙而入,小院宽广不到三丈,杂莳了些花树盆景,不见人影,右首暗间的灯亮着,他再次出声:“丁兄,怎么回事?”
没人应声,方石坚一个弹步到窗前,轻轻推开虚掩的窗子,目光扫处,呼吸登时窒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