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凡!”卜芸娘的声音更柔道:“就算大姐我说错话你也用不着发这大的脾气,话是醉虾说的,我听不懂才问,闲话一句,你不愿意回答就不必回答,又不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我们俩是在同心协力办事,你何必…”
“我也听不懂醉虾说那话的意思!”白世凡软化下来,顺水推舟地说,他是真的不懂吗?他自己肚里明白。
“来!我们喝酒。”卜芸娘端起了杯子。
白世凡坐了下来。
同一时间。
同一家客栈。
隔了一重院子“冷血杀手”古凌风与“桃花女”华艳秋也在对坐喝酒。
最大的套房,布设得就像是富贵人家的内室,一个冷,-个艳,强烈的对比,看起来似乎格格不入,但气氛却很融洽,双方的神色都很平和。
“凌风,几年不见,你还是那样冷?”华艳秋轻啜了一口酒,放下酒杯说,使人迷的姿色,使人醉的声调,没有任何造作,但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每一个不经意的表情都令人激赏,她实在太美。
“没办法,天生就是这样!”他笑笑,但笑还是冷的。
他的确很英俊,就是冷,冷得令人不敢亲近,是女人可以用冷艳二字形容,男人可就没恰当的词了,总不能说成冷俊?冷归冷,对某些女人来说,他是极富男性魅力的。
“我们都老了!”
“老?”古凌风桃起了眉头道:“艳秋,你是在说笑话么?你正是春花盛放的年龄,跟老字根本扯不上边。”
“不,我不是这意思。”她含蓄地笑笑。
“那是什么意思?”
“人,越老越世故,越世故就越假。”
“哦!”古凌风恍悟过来,道:“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都假?”
“对!”华艳秋以一个最优美的姿势掠了掠鬓边的散丝,然后轻“嗯!”了一声道:“人在江湖不由己,有时候不得不假,不过,这得看是什么样的假,是迫于无奈?是本诸善意?或是存心要这么做?…”
“唔!”古凌风含糊地唔了一声,不置可否,因为他不明白华艳秋说这话的用意何在,他对这貌如天仙,心若蛇蝎的女人知之甚稔。
“话又说回来!”华艳秋接着说:“我很怀念三年前我俩相处的那一段美好时光,虽然很短暂,但当时我们都没有老,你说呢?”
古凌风内心深处起了一阵涟漪,但极快地平复了。
“你说我们都没有老,就是‘真’的意思?”
“不错,那一段感情很真,我感觉得出来。”
“但那已经成了追忆!”
“此情尚可续,旧梦待重温!”她说得很露骨,春水绿波般
的眸子荡漾起一片亮丽的光彩,光彩中浮着期待,女人在这种时候最迷人。
“大江东流水,一去不回头,过去的永远成为过去,就让我们保持美好的回忆吧!”古凌风表现一片淡逸。
亮丽迷人的光影里,倏地涌出一片哀怨的云。
“凌风,你是说旧情无可续?”
“时光消逝,连带人事也跟着改变。”
“你已经有了红颜知己?”哀怨中又透出妒意。
照理,能得她这样的女人垂青,居然还生出妒意,对任何男人来说,不但是求之不得的艳福也是一种荣幸,但古凌风不然,他太了解这女人,他知道美丽的躯壳里包的是一颗什么心,所以她的美在他的眼睛里失去了应该有的价值,同时耸不敢忘记自己此行的任务。
“没有!”他迟疑了一下才回答。
“嫌我丑?”她偏了偏头,眸光闪了闪。
“即使普天下都是美女,丑字也加不到你身上。”
“那是为什么?”
“我刚说过人事改变了…”
“你是指‘神鞭大少’方子平?”她实在聪明。
“就算是吧!”
“咕!”她掩口笑了笑道:“我很高兴你会吃醋,其实我只是拿他当弟弟看待,他的年龄比我小一大截,而且他也不是我心目中喜欢的人。”
“男女之间,有时…年龄并不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