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他脱了外衣,上床钻入被窝中,忖道: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今夜有一床一被,渡此寒宵,已算是很不错了!”
末上床时本有睡意,上了床又思潮如涌,千头万绪,恩人迄无消息,大仇仍未湔雪。白道式微,魔焰嚣张…。
朦胧之间,隐隐闻到屋上有衣袂飘风之声,不由暗吃一惊,心想道:
“在此荒郊野寺,若不提高警觉。死无葬身之地,岳家宇啊,你太大意了…”
他急忙下床,披上外衣自窗缝中向外望去,只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象一只大鸟,在空中划个半孤,斜掠而下,进入前面正殿之中。
正殿立即传来叱喝之声,岳家宇悄悄自后窗掠出,绕到大殿窗外向内窥视。
一个高大身影背面而立,殿内虽无灯光。岳家宇已可看出,此人正是“绿袍判官”娄森。
娄森对面之人?却是小师傅悟果。只闻娄森阴声道:
“小秃驴,把那婴儿和那小子献出来,老夫给你个痛快!”
悟果年少气盛,冷冷地道:
“那位施主已把婴儿送与小僧,而他早于傍晚时离去,不知娄大侠凭什么强索此婴?”
娄森狞笑一声,道:
“不必多问!老夫再给你一次机会,快说!那小子和婴儿,在不在这里?”
悟果晒然一笑,道:
“娄施主,小僧并非怕你,只是不愿为此事伤和气,婴儿是那位少施主送与小僧的,小僧自有保护婴儿之责,娄施主一定非要不可,只要取得那位施主同意,小僧立即交出。”
娄森大怒,单掌一撩,大殿中罡气暴卷,墙壁颤动,屋顶似要揭去。
岳家宇不由大吃一惊,他深信悟果就是身手不俗,也绝不是这老魔的对手。正要现身出手,突见小悟果两袖齐拂“蓬”地一声,整个大殿摇摇欲倒。
娄森身子摇晃一下,悟果蹬蹬蹬连退三大步。然而,看他的神态,吃了苦头,却未受伤。
岳家宇大为震骇,象“半掌追魂”万世芳的身份,也要向老魔低头,此魔身手之高,不可言喻。
小悟果接了一掌,仅退三大步,虽然老魔未出全力,小悟果的功力,也绝不在岳家宇之下。
这一来大出娄森预料,阴阴一笑道:
“小秃,你能接下老夫五成真力一掌,而未受扔,必定大有来历,你那老秃师傅是谁?”
“你管不着!”小悟果夷然不惧,冷峻地道:
“娄森,武林中人把你捧得太高,几乎少有敌手,但在小僧看来,也不过如此——”
老魔低吼一声,再次拂出一袖,只闻“哗啦啦”一阵暴响,大概是佛像倒塌,大殿摇摇欲倒。小悟果足踏子午,双掌一翻力推而出。
“轰”地一声,这次小悟果的苦头可大了,身子倒飞一丈多远,把一张供桌击得支离破碎,半天才爬了起来。
“怎么样?”娄森大刺刺地道:
“老夫这次也仅是七成内力!再不识趣,老夫…”
只闻一声冷哼,只见一个既瘦又矮,一脸油垢的老和尚,已站在大殿前门石阶之上。他的身后站着两个二十多岁的和尚,仅比悟果大三五岁。二人背后都背着一个布包。“阿弥陀佛!”老僧倾了一声佛号,寿眉微挑,双目中血丝隐现,射出殿红的光芒。
娄森乃是识货之人,不由一震,沉声道:
“老秃何人?在下似未听说你这号人物!”
老僧“嘎嘎”怪笑一阵,这笑声虽然有些嘶哑,却另有二种慑人的力量,象一把钝锉,在心板上磨擦似的,以低沉的嗓音,道:
“老袖本就是名不见经传之人,何必多问!娄森,老衲怜你成名不易,逃命去吧…”
岳家宇悚然一震,这口气狂得过份,并不象虚张声势,而且由于他对悟果印象极佳,以为悟果的师傅,必是一位佛门奇侠,但他一看那一支血红的怪眼,和那脸上阴沉之色,这种念头立即推翻。
娄森虽知老僧非比泛泛,却不甘示弱,狞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