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不以王法治国,他是以情理纪律来治国,禁止做的事,违者杀,违背天理人情的事,犯者杀,他不设有司,人人皆可司法!”
“那不会天下大乱了吗?”
“不!正好相反,正因为人人都有杀人的权利,人人都是执法者,所以反而没人敢犯法了!”
“那一定会杀很多的人了?”
开始时是的,但经过几年后,触奸犯科的人都被杀光了,倒是十分太平,所以在我们的扶余国,可以路不拾遗,夜不闭户,人人安分,个个守纪律…”
“你父亲从哪儿学来的这一套治国之道?”
“做海盗的时候。你知道我父亲是个大海盗头子,他拿当强盗的那一套来治国,同样地有效!”
武媚儿一叹道:“这一套恐怕也只有在海外那种地方行得通,因为那儿的人知识未开,纯朴老实,不必用很多的法令去束缚,他们只懂得最简单的道理,拿到中原来这一套就未必行得通了!”
“是的,中原的人太聪明,太狡猾,我父亲的那套治术恐怕反面会助长邪恶了,所以他宁愿放弃在中原的花花世界,跑到海外去求舒展理想了!”
“他有意思回到中原吗?”
张士远立刻回答道:“大概不会了,你或许认为中原就是天下了,但是到了海外,才知道世界之大,远超过中原百倍,有的是可供发展的疆域,何必为争那一小块的地方而拼死活呢!”
“外面的世界真是那么大吗?”
“当然了,中原虽大,但我以长安为中心,骑马向四边直行,不出一月,必到边境。从我们扶余国乘了大海船出去,经年累月都没有尽头。”
“那些地方都有人吗?”
“有,有着各色各样不同的人,肤色形状不一,有的白如霜雪,有的黑如炭漆,就跟我们见到的昆仑奴同一个样子,而丑异过之…”
武媚儿不禁神往道:“我真想有机会出去开开眼界!”
“媚儿,你真要去的话,现在就是机会,我父亲送了我一条大海舟和百名精娴海事的水手…”
“一条船上能乘这么多人?”
“媚儿,你真是少见多怪了,这条船上的百名水手,只是操作航行的人员,外加司从杂作五十人,已是一百五十名了,而这条船最多可载千人,船高三层,上面宫室广大,不会比你现在所居的房子小…”
“停泊在哪里?”
“自然是在海边,由长安去,快马半个月可达,你跟我出宫,半个月后,我们就可以逍遥海上了!”
武媚儿悠然神往,但是想了一下后,她轻声一叹道:“只可惜我走不开,只能想想而已!”
张士远有点愤怒地道:“你哪里是走不开,只是不想离开而已,你舍不得眼前的富贵!”
“眼前我有什么富贵?还只是偏居长门,连未央宫都进不去!”
“进未央宫只是迟早的事,你住在长门可不是久居,只是暂作栖身而已,而且你最近做得有声有色,一旦进了未央宫,也必定是个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这些宫中的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不是说过了吗,宫廷侍卫,有不少是我父亲旧部,我要知道的事,他们都会告诉我的!”
武媚儿叹了口气:“士远,既然你一切都知道,当然也明白李老儿对我十分看重,不会放我走的!”
“那倒不怕,我可以明白地留下张字条,告诉他是我带走了你,我父亲把唐室的天下都让给了他,现在要他放弃一个女人,他总不能拒绝吧?”
“可是如此一来,我的家人就惨了!”
“皇帝不会对他们怎样的!”
“也许不会去怪罪他们,但是他们也别想爬出头了,我的两个兄长,一个姐姐,还有我母亲,都是很热衷的人,我不能太叫他们失望!”
“为了他们,你就牺牲自己了?”
“士远,凭良心说,这也不是牺牲,我自己对权势也很热衷,我不甘心一生只做一个女人,我要出人头地,记得我自己取的名字吗?日月当空,高与上齐!”
“那我就没办法了,虽然我也有一个国家,恐怕那未必会满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