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凤笑道:“侯爷可是准备说当年用兵青海大小金川的彪业?”
冯紫英脸上一红道:“原来你知道了?”
高人凤道:“草民在京师眼一些世家子弟交往过一段时间,对军国大事约略有些耳闻。”
冯紫英笑笑道:“这件事知道的人很多,老夫也用不着避讳,我领兵征西时,由于一时疏忽,中了埋伏,损失了一半的主力,幸亏一个僚属出死力保护我突围,才以身免,他自己却战死了,老夫没有办法,只好把责任归在他头上,说他不听调度,擅自行动,才贻误军机…”
高人凤道:“朝廷不知道吗?”
冯紫英笑道:“我是主帅,他是副将,我率军深入,叫他领兵在后接应的,谁知我陷入了埋伏,多亏他这支兵及时赶到救援,才免全军覆没,但是为了保全自己,不得不委屈他一点,我在军报奏的是我领轻兵深入诱敌,叫他带主力重兵在后面及时抢攻,因为他来得太迟,才致贻误军机,好在决战的计划只有主帅一个人知道,别人虽然怀疑内情不实,也无法驳斥,我平定叛乱后,因功激赏,这个可怜虫却连世袭的前程也弄姿了,这就是做主帅的好处!”
谢文龙有点听不下去,冷笑道:“侯爷心里不觉得内疚吗?”
冯紫英道:“内疚是有一点,可是一将功成万骨枯,自古以来,这种情形太多了,只怪他自己命不好,不过我对他的后人还是很照顾,把他介绍进大内当差,总算对得起他了!”
谢文龙默然不语,冯紫英又道:“为了把小儿送到娄子匡门下学剑,老夫不知赔了多少小心,送了多少厚礼,才得到他的同意,不想这老儿徒具虚名,早知如此,不如请高老弟多帮忙了!”
高人凤道:“那是草民的侥幸,不值侯爷夸奖。”
冯紫英笑道:“老弟别客气,小儿那天也在场,看得很清楚,回来后对老弟佩服得五体投地,娄子匡的门人很多,有几个还想找高老弟麻烦、以为师门出气,是我叫小儿把他们拦住了。”
谢文龙忙道:“卑职知道分公子在同门间颇为受器重,今天带高兄弟前来,也是为了这件事想情令公子帮忙。”
冯紫英笑道:“老夫已经代为关照了,而且告诉他们说娄子匡已经失势,高老弟跟谢大人关系如此密切,利用这个机会,再委托和亲王在宫中打点,很可能会取娄子匡的地位而代之,叫他们认清时势…”
谢文龙听得很不入耳,正想开口辩解,高人凤却抢先道:“谢大哥正在替小可活动,到时仍需候爷支持!”
冯紫英大笑道:“这一点老夫当得尽力,不过老夫的能力有限,倒是小儿的一批朋友,现在都在御前走动,由和亲王从上面推荐,他们在府下吹嘘,成功的可然很大!那些人都跟小儿在后园,高老弟去跟他们见见面,联络上感情,将来就更好办事了!”
高人凤拱手道:“小可正是此意,这机会太好了!”
冯紫英笑道:“老夫就带二位前去,你们的年纪轻,好自为之,将来一定都有辉煌前程的!”
高人凤道:“这倒不敢当,侯爷的事情忙,还是派个人带我们去就行了。”
冯紫英道:“忙也不在这一会儿工夫!”
高人凤笑道:“九格格瞬息即至,侯爷不仅要忙着接待,还要跟夫人商量联系,实在不容耽误,而且侯爷在场时,大家都很拘束,有话也不便谈。”
冯紫英想想笑道:“对,你们年青人在一起,夹个老头子反而讨厌,那我就失陷了,我叫人把午饭开在后园的芦雪亭上,由小儿奉陪二位便饭,二位务必赏光!”
高人凤道:“那我们就打扰了,等九格格来了之后,侯爷再派人前来招唤好了!”
冯紫英十分高兴,叫了一名家将带他们到后园去,自己才告罪离去,那名家将早上也跟谢文龙见过面,因为见到老主人对他们客气的情形,自然不敢再摆出那份气焰,唯恐得罪他们,恭恭敬敬地在前引路,而且还走得远远的,谢文龙走出客厅后,见左右无人,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