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都忘了谈话。
一曲既了,九格格挥手作了个暗示,早有几名仆妇抬着准备好的铜钱,象雨点般的洒上去,还大声吆喝道:“和亲王府九格格赏刘家姐妹…”
冯紫英是主人,自然不能不凑趣,连忙叫帐房拾了两筐钱加洒上去,一时只听满台铜钱叮当作响。
罗继春含笑道:“新莺出谷,眉目传神,这两姊妹的确是可人!”
九格格笑了一下道:“世子也想给他们一点赏赐吗?”
罗继春道:“那当然,下民虽然客中不便,也不能太寒酸,只好搜索枯囊,聊博一笑!”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方纸封,丢到台上,纸封震裂后,里面竟是一块块的金条,全场又是一片赞叹声。
谢玉茜冷冷地睹了他一眼道:“你倒很大方!”
罗继春浅浅一笑道:“这几块金子昨天就给她们了,她们没来得及带走,所以找个机会再给她们。”
谢玉茜听他提起昨夜的事,双眉一皱,象是要发作了,可是冯紫英恰好走了过来,她只好又忍下去。
冯紫英以微笑带斥责的口气道:“贤契,你太阔绰了,这个例子一开,以后我这个穷老师怎么还敢招班子到家里来唱戏!”
谢玉茜笑道:“侯爷放心好了,您有了这位阔门生,以后还怕没银子支使,刚才听他说了,他在西边有一所大牧场,养着上万匹好马呢,而且他老子的事业更大。走到哪儿,都有成千累万的银子等着,伸手就可以拿得来!”
罗继春神色一变,随即笑笑道:“谢小姐真会说笑话!”
冯紫英也不知道罗继春真正的身份,还以为谢玉茜说的是真话,连忙道:“贤契,尊大人在内地也有事业吗?”
罗继春尴尬地道:“只是做点生意。”
冯紫英正色道:“那可不行,外藩在内地置事业是犯禁的,贤契转告尊大人这点千万要注意!”
谢玉茜笑道:“侯爷放心,他父亲有得是办法,置下的产业都是利用别人的名份保管着,需要时随时支用,不会给人抓住把柄的!”
冯紫英点点头道:“那还好办,不过总是要小心点,万一被人知道了,告到官里,老夫也难以帮忙!”
谢文龙唯恐谢玉茜说得太多,惹起罗继春当场反目,把事态扩大到不可收拾,连忙道:
“不会的,罗兄只对我们几个人说话,我们总不会给他传出去!”
冯紫英拱拱手道:“我这个门生不谙世情,还希望谢大人多多照顾!”
说完忙岔开话题道:“请示格格下一出演什么?”
九格格笑道:“听完刘家姊妹这出占花魁后,别的戏都没劲儿了,吵得也烦人,依我说不如把她们姊妹叫来,陪我们喝酒聊聊还有意思一点。”
她是第一号贵宾,一切都得听她的,虽然这近喧宾夺主,但冯紫英自己也有点心虚,自然不敢违拗,把话传下去后,没多久,刘翩翩与刘真真洗去铅华,卸了戏装,换了身家常衣服,来到席前行礼谢宾。
九格格笑指身边道:“你们坐下,侯爷,这一桌都是年青人,您在这儿一定嫌闹得震耳,您请自便吧,让我们好好地乐一乐!”
贵族妇女的游乐可以说少得可怜,在非正式的宴集中招两个坤伶侑酒乃成一时之尚,也只有在这种无伤大雅与无关谦涉的游戏中,她们可以能领略到一丝乐趣。
可是那多半是一些豪门姬妾的场合中才会出现,命妇要讲究身份,未出阁的小姐则从不敢涉足,俳优伶使,究竟是不足为道的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