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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笑地道:“梅先生说的是,前天还有个翰林府的管事来找兄弟,说他们家的三姨太听了梅先生操琴,欣赏得不得了,要兄弟代为邀请先生到他们府中去献技。”
梅三弄道:“大府人家的姬妾更难侍候,在下不想赚这个银子。”
马三江道:“那个三姨太原来就在码头窑子里混的,被鲁翰林那个老家伙讨了去,听说并不安分,兄弟想梅先生这般高风亮节,绝不会受那种女子的邀请,所以兄弟就做主推辞了。”
梅三弄感激地道:“得三爷如此赏识,在下感激万分。”
“梅先生以前是读书人吧!”
“惭愧!惭愧,识得几个字,偏又没长性,练得几天拳脚,却又不成玩意,只落得湖海飘零!”
“其实真要是弄得一点功名,哪有先生如此逍遥!”
马三江十分喜欢他,还送了他四十两程仪,算是对江湖朋友的照顾,夫妇两人千恩万谢而去。
大内的密探总算对这两个人放弃了追索,马三江不是个人物,梅三弄居然跟他称兄道弟,交成莫逆,尤其是收下了四十两银子,竟是感激涕零之状,梅小侯不会如此没出息的。
所以他们夫妇两人倒是很自由地一路上卖唱下来,直到了九江,过南昌,一直上了庐山。
本来这是很不合理的行程,一对卖唱的夫妇,不应该有游山玩水的闲情的,但是他们身后没有人盯着了,所以也没惊动人。
在一个很偏僻的山脚里,有一座苦因寺,庙很小,是姚氏的家庙,庙里有七八个和尚,是广源镖局里那些年老的镖客们,退出江湖后,息隐此间。
他们都是些老光棍,把一生都献给了镖局,晚年图个清静,就在庙里出了家,念不念经随各人高兴,闲下无事种种花,拔拔草,打打拳,打发时间而已。
庙对外是不开放的,也不让游客随喜烧香,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庐山是灵山胜境,也没有什么歹徒强梁,是个清静的世界。
姚秀姑就是把人送到此地来暂避,所以尽管外面侦骑四布,却始终没找到此地来。
两个人乍一进门,寺中人还不认识他们,阻拦问讯,姚秀姑脱下了青布包头,露出了一头秀发,也恢复了本来的面目,笑着道:“胡大叔,你不认识秀姑了?”
这个老僧本名胡大空,是广源的老镖师,现在法名就叫大空,算是庙中的住持。
他认了半天,才讶然地道:“秀姑,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莫非德局里出了事情?”
“漂局很好,有事也不敢来打扰大叔的清静,侄女儿是来探人的,那位方公子和三个出家人还在吗?”
大空道:“在!他们都在后寺。”
“没有人来找过他们吧?”
大空道:“没有,寺里的人对外不来往,根本没人知道他们住在这儿。”
“这就好,他们还住得惯吧!”
大空道:“除了那个叫应文的年轻和尚外,其他的人都显得不耐烦。秀姑!这是批什么人?”
大叔没问他们吗?”
“我只提过一次,可是他们支支吾吾的,我想总有不便之处,所以没有再问。”
姚秀姑一笑道:“大叔既已远离尘世,何必还打听这些世俗之事呢?”
大空道:“说的是,我也只是随口问问,你们就到后寺去吧,我关照别的人一声,不到后寺去打扰你们。”
由一条侧廊直通后寺,只有一片院落,三间草堂,盖在老松树下。
有一方大石,平滑如镜,石上刻了棋盘,曾为皇帝的应文和方天杰对坐下棋,应能和应贤则站在一旁观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