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份镇静,降住了马儿,马也安定下来了。
受伤发性的狂马是最危险的,许俊虽然有一身本事,也只有远避的份,但韩宏却能从容处之,这不是养气的工夫,而是爱情的力量。
不过,许俊不敢说出来,若是现在一说当时的危况,韩宏可能会吓软了腿,连马也不敢骑了。
因此,他只四下一望道:“此为危地,不可久留,我们还是快点离开的好?”
韩宏也道:“是的。青娘,你们在这儿也不能耽了,还是赶快叫玉芹收拾一下细软离开吧!”
许俊却沉吟道:
“大哥,小弟不知道安贼求大嫂如此之切,现在四处都有关卡,搜查进出的行人,大嫂想要离开长安,恐怕是不容易。”
韩宏道:
“那便如何是好?这儿出了三条人命,迟早会被人发现的,那时一定会追查到庵里,青娘如果不走,不是会被找到,打上人命官司吗?”
柳青儿道:“就算我能撇开杀人的牵连,也不得平安。”
许俊却道:“不!大哥!你没听那两个胡儿说吗?这庵主的家人跟安禄山尚有交情,所以这所家庵,已得安赅曰谕不得打扰,所以大嫂藏身在内,一直无人知晓。”
柳青儿道:“是的,以前连巡骑都不到门口来的。”
许俊道:
“这是小弟不好,小弟看见有巡骑进村,急著来警告大哥,因而露了形迹,被他们追寻而来的,这事别人尚不知悉,他们自然不会再找过来,只要大嫂以后小心一点,倒还是很安全的。”
柳青儿道:“若是不出事,自然还安全的,如今出了人命,那就不敢说了。这儿只此一所庵堂,邻近别无人家,在此地出了人命,马全倒不去说了,安贼的两名近卫被杀,事清就非同小可。”
许俊看了一下地上那胡儿的尸体,见他腰间还悬著一块腰牌,不由得笑了道:“有了,这块腰牌我认得,是安禄山贴身近卫的标志,以前在长安市上,别人见了腰牌,也都让他们几分,现在自然更神气了。”
韩宏道:“挂在他们身上才神气,若是落在一个死人身上,那就是天大的祸事了。”
许俊笑道:“挂在我们身上也不错呀!”
韩宏一怔道:“挂在我们身上?我们冒充他们?不行吧!认识他们的人根多。”
“不会!这两个人都是新调来的,你没听他们自己说过的吗?不然他们也会认得大嫂了。
安禄山的近卫,以前都是平康里巷的常客。”
柳青儿也道:
“这倒是,安禄山以前在长安时,十二近卫在平康里巷如狼似虎。就是在我家不敢放肆,那是因为安禄山会经召我到他家去出过一次堂会,他好像对我颇为留心,不遇后来没多久,他就悄悄离开了。”
韩宏道:
“难怪他对你念念不忘,原来早就看中你了,幸亏他在宫中闹了事逃走,否则后来一直纠缠你,麻烦可大了。他如执意要接你出去,谁也拦不住。”
柳青儿白了丈夫一眼,但也明白这是实话,那时连朝廷都在对他著意奉承,谁会去逆他的允息呢?若是他决心要强娶自己为妾,恐怕开国侯李存信也无可奈何呢!
许俊觉得很好笑,这两口子在此时此刻,竟然还有心情谈这些,毕竟不是寻常儿女。
但他却没这份绮情,忙说出自己的计划道:“我与大哥穿上这两个胡儿的衣服,略事改装,骑了他们的马,出长安而去,故意留下一些形迹,然后再丢弃衣马,这样一来,别人就不会怀疑此地了,大嫂也可以在此安居了。”
柳青儿道:“这倒是个办法。”
许俊道:
“太子在灵武已宣诏监国,号召勤王之师,天下多表响应,想来打回长安之日不会太远,大嫂在此也等不了多久,目前要离开长安是绝对没办法,关卡上对每一个出去的人都要搜查,为了怕人易容,女人不但要洗脸,而且还要脱衣。”
柳青儿一怔道:“会有这么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