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她,也一定会坚强地活下去,忍受一切的屈辱,期待著将来的重逢,她相信老师太为她所作的命相测卜,老师太说她将有一场灾厄,但最后必可否极泰来,将来可卜夫妇团圆的,她相信有这一天,所以她有勇气忍受一切,她鼓励韩宏好好地活下去,寄希望于将来。
这本是韩宏勉求她的话,现在她拿来勉励韩翻了。
最后她举汉朝的蔡文姬为例,文姬流落胡邦数十年,最后仍然是回来了,她相信自己也能。
也许归来时,她已是鸡皮鹤发的老妇,但她仍然渴望着投回韩宏的怀抱,她的爱情不会变。
她会自己珍重,也要韩宏珍重。
绢上泪痕斑斑,可见她在书写时,心情是河等的悲痛,但她的字迹仍具稳定而有力,证明她坚定的决心。
韩宏执著那方绢帕一口牙齿已咬入了嘴唇,唇角在滴著血,他的心也在滴著血,神情显得很可伯。
许俊连忙道:“大哥!你看开些,多想想大嫂的话!”
玉芹也哭著道:“爷!娘子历尽千辛万苦,只有一希望,就是跟您重聚,您可不能叫她失望,要你们俩个都好好地活著,大家才有希望,若是您有个三长两短,那就是逼她寻死路了。”
韩宏想起她信尾的几句话:
“君其千万为妾珍重,善保此身,今后妾为君生,君为妾生,虽隔万里之遥,然两心相系不断,庶几尚可梦里相晤也,君不弃妾,妾不负君,终有重圆之日,若天果不相怜,必不叫吾等再偕白首之盟而中道相夺,则早闻君死讯,妾必不待夕,立随君于地下…”
这是何等坚定的信心!这是何等坚贞的爱情!
韩宏尽了最大的努力,终于使自己平静了下来,因为玉芹还要回去,去侍候柳青儿,也带韩宏的消息回去。
柳青儿在叫她下来时,已经吩咐过她了:
“今天你一定要回来,告诉我爷的消息,以后我会再打发你出来的,那时你就不必再回来了,好好地跟著爷、侍候爷吧!”
所以玉芹垂泪道:“爷!您还有什么要问的?”
韩宏想了一下道:“你们的生活还好吗?”
玉芹道:“好!好极了!沙咤利对娘子百依百顺,相信娘子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摘了下来…”
韩宏道:“哦?那就该劝他造反!”
许俊道:“大哥!你这话是怎么说。”
韩宏道:“他若是造反,圣上就会发兵讨伐他,以他那点力量,如何能抗拒天朝大军,等他兵败了,青娘就可以回来。”
许俊只有摇头苦笑,玉芹却道:
“爷!娘子倒还真有这个机会,那天沙咤利拿了一堆珠花回来,说是由京中拿出来的,别的夫人都取了一朵戴在头上,只有娘子没有要,说是不希罕,沙咤利急了就说美人!
你必是嫌别人戴过的不屑再戴,没有关系,咱家明天点齐了人马,杀到宫里去,叫皇帝挪个窝,让你住进去。”
许俊冷笑道:“这家伙倒会吹牛。”
玉芹道:“不…许大爷,那时候大人的大军未至,皇帝只得那么几万人,沙咤利若是真的号令一声蛮干起来,皇帝是抵挡不住的。”
许俊道:“后来呢?他考虑过后果没有。”
玉芹道:“这些胡人那会考虑得这么多,何况其他那些胡人酋长也在商量,说他们应邀前来打燕军的,长安是他们从安禄山手里夺下来的,照他们的规矩,大抢一顿回去算了,还是沙咤利把大家压住了,说咱们既是来做客,就得像个样子,还是等皇帝老倌自己拿出报酬来吧!要是拿得少,大家再抢不迟。”
许俊道:“这批胡人竟如此无法无天!”
玉芹道:
“这都是娘子劝住了沙咤利,沙咤利听了娘子的话,才压住了大家,照他原来的脾气,他还不是强盗一样的,要不然我们也不会被他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