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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回缘孽之间(2/5)

黄莺叫:“可是你并没有死!”

金蒲孤微微一怔,黄莺苦笑一下:“镜月是不可捉摸的,知它们不可捉摸很难,但是知后要忍住不去捉摸它们更难,不过我会尽量压制我自己的…”

隔屋传来黄莺的声音:“我睡不着,你先睡吧!我坐一下再睡!”

金蒲孤熄了灯火,闭目躺在板床上,朦胧正将睡,却听见隔屋的黄莺仍在走动着,而且灯光透过破纸照了过来,他忍不住问:“黄莺,天不早了,你怎么还没有睡?”

金蒲孤摇摇:“不必!她在养心园中生活得很好,我不想去打扰她。”

果是缘,你们应该无阻无碍地在一起,可是她偏偏是刘素客的女儿,你与刘素客又是永远无法解得开的对冤家,这不是孽吗?”

黄莺:“你在会稽山中现,大家都知你没有死,她还能安心在那儿生活吗?”

默然地将船靠了岸,两个人为了避免被骆家人发觉,也避开大路,找了一条小路,匆匆离开杭城,向万象别府的所在括苍山发!

隔屋悄无回音,他以为黄莺睡着了没有熄灯,心想这丫也太大意了,这茅屋村店,最易引起火烛,万一蜡烛烧完了,残烬延烧着桌,很可能会延烧开来,虽然不至于有命之忧,烧了人家的店房总是不好

黄莺:“我不明白。”

一路上黄莺的表现成熟多了,她虽然仍是金大哥长,金大哥短地叫不绝,可是却没有以前憨的天真,不再是个要人照顾的小孩,相反地,她竟照顾金蒲孤的饮起居,举止端庄,变成个小妇人了。

金蒲孤沉声:“不错!现在我的生死并不能作准,因为我该办的事还没有办完,生死仍难预料,她不如把我当作已经死了,以免再受一次打击,这是她比别人看得开的地方。也是她真正懂得聚散与缘孽的理。”

黄莺:“我懂得你的比喻,就是不懂这个比喻怎么跟那两个字扯上关系。”

黄莺见他神骤然黯淡下来,连忙岔开话题:“金大哥!我跟你是缘还是孽?”

两个人默默地对望着,都不想再开,但是两心之间,似乎有着一微妙的默契,使他们不必再以多余的言词去作相互的了解了。

黄莺:“你现在就可以回去!”

黄莺:“你是说,她今后一直会生活在回忆里,回忆那一段你们在一起,如镜月的时光?”

金蒲孤:“她等待的不是现在,当我去找她时,一定是我百事皆了,永远不会再离开她了!”

金蒲孤摇:“不!除了回忆外,她还有希望,希望有一天我会回到她那儿去。”

金蒲孤默默地叹了一气,可是也不敢多说下去,只得闭上睛假寐,又过了半天,他渴,想起来倒喝,等他坐起来,发现隔屋的灯光仍然通明,忍不住又问:“你还没有睡?”

金蒲孤轻轻一叹:“如果我能有那一天,我一定不会再离开她,如果没有可能,她仍然有回忆与希望…”

金蒲孤一方面固然为她的成长而兴,另一方面也为她的长成而担忧,言行十分小心起来!

海面的微风着轻帆,在月光的辉映下,将小船送向海的彼岸,中,他们看见了杭州湾中的帆影,黄莺这才问:“你不去看看骆大姊吗?”

金蒲孤心中一动,沉良久才:“缘由天定,孽由自生,缘与孽原无区别,端在人一念之间,你好好地记住这句话,就不必问我了!”

金蒲孤沉默良久才说:“也许你说得对!圆满的结合才是缘,痛苦的聚晤都是孽,刘日英与她父亲是一段孽,跟我也是一段孽。唉!不是冤家不聚,孽…”

黄莺:“那有可能吗?”

金蒲孤:“是的!我复生的消息不会太令她震动的,这一在她重回养心园的时候,我就知了。”

黄莺:“我懂了!”

黄莺沉思有顷:“金大哥!在海上我说懂了,心里还有不明白,现在我是真正地懂了,以前我最不兴你叫我小孩,老以为我已经长大了,现在我觉得自己真正地长大。却希望自己还是个小孩。”

对着她苦涩的笑容,金蒲孤自后悔,觉得自己错了什么事似的,很想找两句话来解她,可是搜索枯,竟不知如何启齿,最后还是决定不开了。

金蒲孤笑:“我刚才已经解释得很清楚了,缘是由结成的,孽是被恨结成的。当然这恨是由烈的而化成的,正如我所作的那个比喻一样,假如你只站得远远的去欣赏那幅景,镜月都会像真的一样,可是如果你得太一步想去得到它们时,你只会得到由失望而化成的恨。”

这一天他们歇宿在一个村店中,虽然是分居两间房,却只有一层薄薄的板隔着,而且那板上也破了好几,用旧纸糊补着,声息可闻!

金蒲孤叹:“她决心重新回到从前的生活里,就等于把我当作死了一样。”

黄莺睁大了睛,还是不明白这句话,金蒲孤自她的里看隐约的情慷,也看她心中的迷惆,觉得已是一个机会,乃笑笑:“缘可作镜月看,你站在远欣赏,那是一幅妙的图画,如果你想一步地接近它们,镜中摘中捞月,不但得不到它们,反而将先前妙的印象也破坏了,这就成了孽。你懂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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