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铮道:“那对玉佛是藏在一个檀木匣子里的,就在我抱了匣子要离开的时候,那三个老前辈现身出来了,要求我留下匣子,否则不惜一死相拚!”
“这三个人也太没骨气了,既然在江湖上大有名望,就该洁身自爱,怎么去为一个贪官护财去呢?”
铁铮轻叹道:“人是很难说的,他们自己也知道这件事做得很不光明,所以不好意思公开向我打招呼,把我追到一个无人之处才现身向我要求。我不知道他们得了人家什么好处,但是顾念他们成名不易,生平没有劣迹,犯不着跟他们拚命,于是把匣子留了下来。”
玉妙容道:“这可不像你的平素为人呀!”
铁铮笑道:“他们要我留下匣子,我就留下了匣子,我要的是那一对玉佛,又不是那口匣子,何不做个人情呢?”
“原来你把里面换走了!”
铁铮笑道:“我在得手的时候,就想到情形不太对劲儿,因为得手了,起初还以为是假的,可是我打开一看,玉佛又的确在里面,我就想到那贪官必然是另有安排,所以我取出了玉佛,放了两块砖头进去,顺手把玉佛塞在一个行李卷里,只带著空匣,所以他们要我留下匣子,我就留了下来,再悄悄回去,把玉佛弄走了,他们见我出来时挟了那口匣子,没防到我会来上一手掉包!”
“后来呢?他们不气死了?”
“当然生气,四处扬言要找我麻烦,我干脆约定了一大批江湖上叫得起字号的朋友,公开跟他们理论,他们倒很聪明,公开承认了那件事做得不对,但是我不该欺骗他们,使他们下不了台,以江湖规矩而言,我若是凭本事带走了那对玉怫,他们虽然丢了人也没话说,那种做法就太不应该了,我就把那天的情形一丝不漏地再说了一遍,经他们承认无误后,我才说三位要我留下匣子,我遵命留下了,并没有欺骗三位的地方!”
“那他们不是活活气死了?”
铁铮笑道:“生气是难免的,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他们找不到我的毛病,只好自认倒楣了,最主要的是我行得正,当时把变卖玉佛所得到的十三万两银子委托在场的几个侠义道上人物代为拿去赈灾,我自己半文未落私囊,打劫的对象是个众所周知,劣迹昭彰的贪官!”
玉妙容叹道:“铁大哥!你虽然问心无愧,但因此得罪了不少人吧?”
是的!不但黑道上的人恨我入骨,白道上要我命的也大有人在,但我并不灰心,因为我的朋友毕竟多于仇家!“
玉妙容不说话了,她已经了解侠义两个字,本是一种不求报酬的胸怀,何况她也见过铁铮的朋友,那些虽然都是些小人物,但他们却有随时肯为铁铮一死的决心,这就是最大的收获了,顿了一顿后,她才道:“大哥!如果焦世庆不在京师,你在那儿又能做什么呢?”
铁铮微微一笑,道:“那我就什么都不做,陪着你在京师逍逍遥遥的过半年平静的日子!”
玉妙容的脸红了道:“大哥!我出来是为了我母亲!”
铁铮道:“焦世庆既然答应了不再找令堂大人的麻烦,早一天迟一天找到她都没有关系。”
玉妙容刚要说什么,铁铮忽又道:“不过我小时候看过相,天生是个劳碌命,恐怕也难得逍遥。”
玉妙容嫣然一笑道:“大哥!你别卖关子了,我知道你到京师必然是有用意的!”
铁铮笑了一笑,居然换了一个话题道:“妙容!这次回到北京,你可得注意,你不是玉三小姐了!”
玉妙容道:“我知道,既然我决心走上江湖这条路,我就没打算再是个千金小姐了,什么日子我都能过!”
铁铮道:“这可是你说的,到时候我要你做什么,你可别叫苦,我给你找份职业,你也别嫌贱!”
玉妙容笑道:“你别拿这个来难我,除了要我上八大胡同去当窑姐儿,我什么都干得了!”
铁铮微微一笑,也不多说话,收拾了行李,又给她另外买了件羊皮布面的黑斗篷,上马走了。
路上很平静,天杀门再也没找他们的麻烦,一直来到长辛店,铁铮找了家小客栈住下,出去了一趟,回来的时候,带了一个小包袱,笑问道:“妙容!你会唱小曲不会?”
玉妙容愕然道:“不会,大哥!你问这个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