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韵珊笑：“我们与钱先生都没仇，可是有人买通我们杀死你！”

酒保愕然：“卖唱的粉儿，您还要洗了脸去见她们？”

酒保笑：“原来钱先生是以女的丑来比尊卑的！”

快给我引见一下，哪位是，哪位是珊珊，哪位是芳芳？”

酒保一面笑，一面替他打下来，他着意地洗了一番，然后端整衣襟，撩起下摆，朝酒保喝：“替本先生带路！”

钱笑吾笑：“不错！是该罚，三位来到岳，钱某未曾恭迎，罪之一也，佳人当前，衣冠不整，罪之二也…”

钱笑吾哈哈大笑：“是你们的名字取得好，一个个人如其名！坐！坐！”

席锦霞：“若是羽化登仙那个老太婆，我情愿下凡卖唱！”

钱笑吾打了自己一个嘴：“对！对！我这张嘴平时很伶俐的，怎么今天见了你们就老是说错话，你们别见怪，权当我放好了！”

钱笑吾：“我是来者不拒，有教无类，只要是四十以下年纪，中年以上姿，称一声老师，就是门生…”

吴韵珊：“可是要您命的这位女门生，都是您经过正式拜师大典的唯一女足，也是您的东家宇文小！”

吴韵珊：“钱先生难就看不吗？”

钱笑吾接过来笑问：“这是怎么说，一杯酒就能要我的命！”

故意拿矫：“钱先生，我看那三个娘们儿都不太正经，八成是大宅人家的姨太太，你还是别理她们的好！”中年文士笑：“只要他们长的，那就没关系，宁可酒醉鞭名，不可情负佳人，把帖拿来，我瞧瞧是哪家的活宝！”

吴韵珊格格一笑：“早知钱先生如此大方，我就该斟杯真的毒酒了！”

酒保走到楼上，果然装模样地喊到：“钱笑吾先生到！”

吴韵珊笑：“当然不是她本人的意思，她却是您的勾命使者！”

钱笑吾拱拱手笑：“鄙人这衔轻易不用，除了前年在岳拜祭范文正公的祭文上用过一次外，今天是第二次用上呢！”

门帘一掀，吴韵珊首先迎了来笑：“钱先生这八大品衔可够响亮的！”

席锦霞：“不！是不足，不是有余！”

钱笑吾翻起睛：“珊娘，我们无冤无仇，你不至于会要我老命吧！”

吴韵珊笑：“您简直滥收！”

钱笑吾朝她们又看了一：“楚腰纤纤掌中轻，我见犹怜，你一定是薛。形随风舞，一步一生莲，你是珊珊。青丝压云鬓，粉颊胜海棠，必是席芳芳无疑。鄙人没猜错吧？”

酒保一怔：“钱先生！您从来也没有这样正经过，楼上那三个娘们儿是什么大来路，您才这么隆重？”

钱笑吾：“俗太多，英才难选耳！”

俞士元坐在一角，低声对邻座的南彪：“这家伙有意思！”

钱笑吾连忙：“这个鄙人可不敢领罪，鄙人对貌佳人从不敢冒渎！”

中年文士胡叫：“当然了，男人以事业文章不朽，女全以相芳，古来圣贤皆寂寞，唯有女留其名！”

酒保笑呈帖，他打开一看，首先赞：“好！果然不俗，瘦描金，有格有致！”

他说得完全正确，吴韵珊笑：“钱先生果然法如电！”

钱笑吾大笑：“这一说想杀我的人则又太多了！会是谁呢？”

钱笑吾笑：“这一着攻中了我的弱，看来我是死了！”——

钱笑吾朝三个人各看了一，：“嗯！不错，果然是瑶池会上客，羽衣队中人！

楼下的酒客，既为那件新鲜事引起了兴趣，又被他的狂态，惹得暗笑不止，可是没有人敢笑声的！

酒保笑在前，走到楼梯一半，他又吩咐：“我没有带帖，到了门，替我通名求见！”

吴韵珊满斟一杯酒：“认罚就得罚，先生请尽此一杯酒，送君夜公！”

钱笑吾：“不错！好之心，人皆有之，好货之心，人皆有之！”

酒保跟他混熟了，连忙又叫：“一等布衣，落第举，酒饭袋，狂人，湖海废料，浊世厌，朱门寄生，青楼恩客钱笑吾求见！”

吴韵珊：“可是人家多次延媒央冰，上门求匹，都被您挡住了！”

钱笑吾：“芳芳仙何以教我？”

钱笑吾哦了一声：“这话怎么说？”

然后又摇晃脑地念：“愚妹狼迹红尘，飘萍寄世，虽鬻歌市笑，然略识之无，稍雅调，目前买舟西来，冀小作逗留，以微技搏粲，聊充妆奁，其奈羞于树帜，至乏人问津，闻先生法无双，吾辈得先生一评，立可价百倍，乃典钗市珥，聊备酒，敬祈赐莅，日后倘能稍作碑而略解困境，庶免委弃沟凿，则皆拜先生之赐也！薛，吴韵珊，席芳芳裕袄。”

吴韵珊：“岳城中，您钱先生的人缘并不佳呀，要你命的人可不在少数，钱先生想想会有谁呢？”

俞士元笑：“游戏人间，何事不可为，别的不说，我们丐帮门下，哪一个是真正穷得去要饭的，等着瞧闹吧！”

钱笑吾大笑：“说得对，该罚！你们王母娘娘都有余！”

南彪却咕哝着：“酒家真不懂，吴小跟薛寨主嘛要为了这个疯，自降分，居然当上歌女了！”

钱笑吾引杯向一饮而尽，然后：“好！人赐，不敢辞，曾经五手亲斟，通是鹤砒鸩，钱府犹留香泽，笑归我太真…”

吴韵珊笑：“不错！里面下了砒霜！”

钱笑吾笑：“我的女弟太多了，琵琶黑巷的女姣姣，闺门千金，达宦婢姬，甚至于卖的小女孩儿都是我门下桃李！”

吴韵珊哟了一声：“如此说来，钱先生是太瞧得起我们了！”

钱笑吾大笑摇：“不会的，吾门虽广，门下却无丑徒，有丽脸孔的女孩，都有一付好心，绝不会要我的老命！”

钱笑吾在他上打了一下喝：“报全衔！”

中年文士笑：“是三个卖唱的！”

吴韵珊：“可是当街一泡臭狗屎，大家总希望能铲掉它！”

薛：“钱先生应该罚一大杯！”

薛笑：“刚才钱先生把我们比作瑶池会上客还可以一说，羽衣队中人就太轻视我们了，我们虽然不敢说类萃，但绝不比什么薛飞琼，董双成差多少，再差劲也不致编到羽衣队中，给李隆基那个糊涂皇帝去献技吧！”

吴韵珊一笑：“那是您的看法，求凰者岂肯承认自己不行，好事不成，您就成了中之钉，中之刺…”

薛：“满胡柴，唐突佳人，罪之三也！”

吴韵珊：“您想吧，宇文小现当双十年华，姿容绝代，又兼才华众，拥亿兆家财，正是五凌王孙好求之对象！”

钱笑吾笑：“是谁会要我的命呢？”

钱笑吾大笑：“我明白了，是那些人想除掉我这颗中钉！”

吴韵珊：“对了，所以这主事者重金礼聘，请我们妹来担任刽，他们知您的病，您对女人最没戒心！”

吴韵珊：“说了您也不相信，是您的那位女足！”

中年文士一瞪：“噜嗦，在我钱笑吾的中，卖唱的比公主还尊贵呢，公主可能会是丑八怪，卖唱的却一定漂亮！”

他看完之后，晃脑，笑向酒保：“快上去，说我立刻回拜！打盆来，我洗洗脸！”

钱笑吾摇摇：“岳城中我的名字比狗屎还臭，但也最多惹人讨厌而已，没有人会因为嫌狗屎臭而去踩它一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