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芳哼了一声：“孔曾问礼于老聃，他对老并没有敬之如师，相反的还排斥老的思想，得他骑关不知所终！”

关山月微怔：“这…”玉芳：“是的！照你的胆气而论，亡魂黑狱的第一界是吓不倒你的，可是我希望你能狂得连过三界…”

玉芳想想：“你杀了一个人，哪个人的妻儿父母亲朋来找你拼命，必杀你而后快，这是仇，却不能算为敌！”

玉芳笑：“绝对是一回事，狂者无惧…”

关山月不禁一怔，老骑青函谷关，有一分人认为是受了孔丘排斥之故，因为孔第二次去见老时，所持的理论似比老更为透澈辟，这件事是否真的如此，却没有一个人讲得清楚。

玉芳又冷笑：“孔是万代共尊的圣贤，主人则认为他只有这一件事行得最可取，因为他对老所取的态度便是一个敌字…”

玉芳忽地一笑：“你好像是在背唐代那个糟老韩愈的文章…”

关山月笑：“对是对的，不过对于这人不应该有敌意…”

玉芳摇：“不费事！我得来。”

玉芳摇摇：“不！只要你提名目，举凡尘世所有，我都可来给你吃，假如我没有那么把握，就不会问你了！”

关山月连忙：“你错了，我只听说勇者无惧…”

关山月多多少少对个神秘的人总算有了一了解，因此不多问了，玉芳又笑笑：

关山月是有饿了，但是见她除了面前一堆火外，什么都没有携带，不禁有奇怪：

玉芳摇：“不行！它笨得很，只能些活儿，差不多的事还得靠我自己，譬如说豆腐啦，蒸馒啦！”

玉芳笑：“主人则认为唐代所有的大家中，唯此人最可杀，照他这说法，似乎世界上每一个人都可以人的老师！”

关山月笑：“我只开开玩笑，并不真想吃那些，你随便些东西吃吃算了，不必费心…”

关山月似解非解地：“那要怎么样才能算为敌呢？”

关山月：“可以这么说，孔也会说苦不如老农，吾不如老圃，圣人也认为人寿有限无法把一切学问都集于一…”

一瓶甜酱，一瓶盐，一包虾米，一包鱼翅，一小袋黄豆，一袋小麦还有一些不知内容，约莫有几十包！

玉芳一面用手搓着黄豆，一面：“不错！这是主人训练的灵禽，专供差遣之用…”

这些东西并不奇，可是在这四无人烟的崇山密林里，任何一样材料都无法找得到，倒要看她如何代！

玉芳一怔：“刚才你对我的话一都不懂，现在却又似乎比我更明白了，我倒要请教，差别在那里…”

她把黄豆跟小麦倒来，然后撮作了一声轻啸，只听上一阵掠空急响，一鹰穿林而！

玉芳：“那该如何呢？”

关山月：“对于一个倾心的人，我设法去亲近他，视之如良师益友此为之敬，假如是有敌意，那就是设法去破坏他…”

关山月笑了一下：“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玉芳笑笑：“敌是一个人有了一你所心折的条件，使得你去想尽方法超过他，所以敌只是一个竞争的对象…”

关山月一皱眉：“仇与敌有何不同之？”

玉芳微笑：“那与主人的尊敬方式并无二致，只是字上的不同！”

关山月一笑：“这鹰是你们豢养的么？”

关山月摇摇：“此乖谬之论也，人不能每一样都，是故师不必贤于弟，弟不必如师，三人行，行必有我师焉…”

玉芳颇不悦地：“难这又不对了吗？”

玉芳微笑：“对了！主人平常就以狂自许，所以他立世的准则无一不狂，所以他最尊敬狂人…”

关山月一怔：“你要在这儿临时那些玩意儿？”

“在这个地方，有什么就吃什么吧…”

关山月不信：“你上哪儿找这些材料去？”

她对那鹰比了一阵手式，然后取一个绸布袋给它，鹰衔着袋，振翅升空而去！

玉芳哼了一声：“此迂儒之论也，见贤而思齐，最多只能到与那个人一样，以主人的才而言，能够被他看得上的人已经很不错了，有谁他的师傅呢？所以在主人的心中只有一个敌字而无师焉…”

关山月：“不错，韩文正公这一篇师说乃千古名言…”

关山月笑：“难怪你说得那么有把握，原来还带着一个好听差的，任何找不到的材料，只要告诉它一声就行了…”

关山月被她说得怔住了，睁睁地盯着她，只见她从袖里取一方绸帕铺在地上，陆续取一些小瓶小包放在上面！

关山月庄容：“对于有一能刺激向上取的力量的人，我同样有敬意，这敬意使我设法去接近他、学习他…”

玉芳笑：“何必去找呢？鱼翅虾米是海味，随带着，火豆腐白菜馒，只好就地取材，现现吃…”

你连敌字的意义都不了解，你说的是仇而非敌，仇与敌之间的差别很大！”

关山月忍不住：“狂与胆气本不是一回事！”

关山月摇笑：“那我恐怕不行，智仁勇三德并，是一个完人了，从古至今，我还没有听说有那样一个完人现！”

关山月：“你或许能得来，我却等不及吃！”

关山月：“胡闹！完人怎能以狂字冠之！”

“我希望你能比主人狂得更厉害！”

玉芳摇摇：“想渡过主人的亡魂三界，又岂是一个勇字所能到的，主人的亡魂黑狱，就是勇仁智三界，第一界是测验人的勇气，第二界是测验人的心术，第三界才是测验人的智慧，惟大勇大仁大智者…”

玉芳笑：“只有绝狂人才能通过黑狱三界，这个问题我们不必讨论，现在你的肚一定饿了，告诉我你想吃什么？”

关山月轻叹一声：“你主人是一个狂人！”

关山月摇摇：“不！这差别太大了！”

关山月见她说得如此有把握，乃故意难她：“我想吃火敦豆腐，鱼翅羹，暇米炒白菜，还要一笼腾腾的新鲜馒，外加青葱甜酱…”

玉芳笑：“我保证你等得及，最多

玉芳瞪大睛：“自然了，你开菜单我只有照…”

谁知玉芳轻轻一笑：“这些东西的确很费事，幸好还难不倒我！”

玉芳笑：“所以主人才自叹寂寞，不过主人对于那三德兼的人说法与你不同，主人认为那是一个狂人！”